“堂次郎君有女朋友吗?”芳子问。
“没有。”
“堂次郎君年青英俊,家道富足,谅必碎过不少少女心啊。”
“她们都没有芳子小姐漂亮。”白玉堂笑容下面已经是冷脸。
“今天晚上,堂次郎君遇到比我更漂亮的女孩子了吗?”
“没有。”
“那下一支舞……”
白玉堂没答话,心里在想,下一支舞,要去试着请一请展昭。
就在这时,他看到另一个女子端着杯酒向展昭走过去,两人交谈几句,举杯轻轻一碰,放到旁边的侍者盘里,展昭微微欠身,伸手请那女子跳舞!
白玉堂的火气腾地一声蹿起,竟然被人捷足先登!
芳子娇声笑道:“堂次郎君好像看到更漂亮的女孩子了。”红唇一努,指向展昭的舞伴。
那确实是个很好看的年轻女子,可是白玉堂看的是展昭。
同样一曲热烈急促的音乐,展昭跳得和他完全不同。举手投足端方有仪,脚下稳妥,手上庄重,眉目温和,把长发飘飘的舞伴带得如沐春风。若是不知根底,极难看出他走路是稍稍有点跛脚的。
白玉堂知道那是免不了的逢场作戏,就和自己这边一样。但猫儿和那女子贴那么近……猫儿礼貌的微笑真是太好看了,好看得令他莫名其妙地不是滋味。
而且,这里这么乱,如果别有用心的人想要接近展昭,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比如那个疑似在展昭手中塞纸条的人。
甚至这个和展昭一起跳舞的年轻女郎。
展昭拥着她,转到了白玉堂暂时看不到的位置。
女郎把手扶在展昭肩上,仰起头来,像要吻上展昭一般,吐气如兰:
“天台不干净,提前行动,十点整,后面第一货舱。在此之前,别离开我。”
英俊温和的舞伴微笑点头,就像在听世上最缱绻的情话。
白玉堂的犀利眼神从人缝里透过来,刀片一样亮晃晃凉飕飕。
一曲结束,白玉堂耐着x_i,ng子把恋恋不舍的芳子送回座位,敷衍几句,穿过人丛,来到展昭面前。
“舞跳得真好。”白玉堂拿过杯波尔多酒,向展昭举了举,一口喝干。
展昭拿回自己那半杯奇蒂安诺,抿了小半口,算是陪饮:“你也一样。”
白玉堂忽然亮出牙齿,热情一笑:“八条君,陪我跳一曲如何?”手就伸到了展昭面前。
展昭报以微笑:“我只会跳男步。”
“我带你。”白玉堂仍然没有缩回手。
“我已经答应陪这位小姐跳下一曲。”展昭歉意点头,“白玉君请自便。”
下一支曲子的前奏已经响起,芳子蝴蝶一般飞来,伸出手,一副等着白玉堂来请的模样。展昭扶着舞伴滑进舞池,白玉堂想要发作,无奈不是时候。只好向芳子道歉,说自己酒喝得有点多,吹了海风头痛,要歇一歇。交际场上的女子最有眼色,芳子心中虽然不舍,见白玉堂实在没有兴致,也就不再勉强。
白玉堂要了杯茶,靠着船舷坐下,看着人群里时隐时现的展昭。
他看了看自己的腕表,九点四十。
而现在展昭的表,显示的应该是九点五十。
白玉堂刻意拨快了房间里的挂钟和展昭的表,如果那张可能存在的纸条写的是约展昭见面的钟点,他有足够的时间跟踪展昭提前到达见面地点。
十分钟能做太多事情,包括决生定死。
展昭果然转了几转,消失在舞池另一面的走廊入口。
白玉堂站起来,跟上。
屡寻不见的赵珏,正在了望台上俯看甲板发生的一切。
他接到的命令是占据船上最高点,为天台提供火力掩护。
命令同样没有署名。
只有一个人的命令不需要署名,那个人的代号是南京。
没有人见过南京的真面目,他从来深居简出,或者号称深居简出。也许他通知部下今天早上到北平,而三天后还没有动身;也许他已经来到你背后,而你还以为他山水远隔。
向展昭邀舞的女特工,是新加入的特务处成员,联结党部和一线特工的纽带。
赵珏看着她同展昭分开之后,轻盈地穿过人群,转到右舷旁边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任何人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会以为那里只是一片y-in影,但赵珏看到有人在等她。
赵珏看不清约她的人,却本能地感觉到那人身上的寒意。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女特工的背影,她优美的风姿下掩藏着满心急切。
对方伸手,像是在安慰她。
她在对方手中倒下去,像一个突然被抽去骨骼支架的娃娃。
而相反方向的左舷,展昭正闪进走廊。
赵珏惊跳起来。船上现有的党部军部成员本来是一张联结有序的隐形网,在南京指挥下,每一根网丝向最深的黑暗伸展,彼此不知道同僚的方向,维持秩序的是对上峰命令绝对j-i,ng准的服从。
现在内部的关键点出了问题,这张网很快会漏得不可收拾。
赵珏全身冰凉,他没有办法告诉南京刚刚发生的一切。
甲板上灯光一变,音乐震得人太阳x,ue直跳,心烦意乱的赵珏愣了一愣,打开台上的通信灯。
雪亮光柱撕破月色,和着脚下的音乐节拍,疯狂舞动起来。甲板上的人一阵欢呼,气氛达到沸点。
白玉堂正潜行到人群边缘,想要跟踪展昭,突然在空中晃动起来的灯柱让他眼睛倏地睁大。
那是调查科专用的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