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着手下鬼将们带着坚毅的脸盘,女魃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屋外远处忽地传来了接二连三的炮响声。诸将与女魃不约而同地齐齐皱了皱眉,朝着屋外遁声望去,就见一个卫兵从远处飞奔而来。
这个灰头土脸的士兵才进屋,立马面朝女魃单膝跪下,拱手抱拳道:“公主,敌军又开始攻城了。”。
上次酆都军攻城不过是两个时辰前的清晨,如今正午刚过他们又来了;女魃一听,眼中迸射出道道怒火。她沉声口吐一个:“走!”字后,大步绕过帅案,率先向着屋外快步而去。
健步如飞的她走起路来带起了一阵劲风,直把她身后的披风吹得扬起。
诸位鬼将和她的侍女们并未迟疑,赶忙跟上。
当他们来到城南慌乱成一片的城墙上,在正门上的城门楼子前站定时,只见得身前城下布满了酆都军。
在幽冥鬼炮和火龙枪的掩护下,那些身着青铜铠甲的酆都鬼兵们推着巢车攻城车,肩扛着登云梯等攻城器械,有如一浪推着一浪的青色浪潮,朝着城墙这边层叠纷涌而来。
道道业火弹和火弹从这些酆都军身后不远处疾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紧接着一道的弧线后,疯狂地撞上了城南的城墙,迸射出业火与烈焰之时,滚滚浓烟直上九霄,瞬间把万里无云的苍穹变得昏暗。
城上的有熊国军既要躲避着火弹和业火弹的轰击,又要不停地用手中弓弩和滚石檑木,小心翼翼地从墙垛后露出头来,朝着下方的酆都鬼兵进行攻击。稍有不慎,就会被业火弹或是火弹击中,顿时在熊熊烈焰中魂断城头。
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和震天动地的喊杀声,继而连三地震人心魄。这令双方军士中暂时的幸存者恼怒不已,也令女魃惊怒焦急。
正在她紧握双拳,思索着对策时,城下的酆都军中忽然爆炸四起。
随着爆炸平地而起的火焰在酆都军中相继燃起,从中升起的黑烟凝聚,在漫天的红光里,在炙热狂风中冲天而起。
天空渐黑,天地之间更是阴暗了几分。
本还攻势正猛的酆都军忽然停下了攻击,城头上的有熊国军亦是如此,纷纷朝着爆炸声那边望去。
女魃和城头上的有熊国军放眼望去,只见得城下酆都军中有火枪兵的地方,已是多有烈焰狂舞火海在四处蔓延,不过片刻功夫,天地间已然尽赤。不少的酆都军甚至都没能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被火浪淹没,在烈焰中皮焦肉融,体魄与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化作森森白骨,最后在化为蒙蒙血色齑粉,被热风一吹,冲天飘散。
这正是火龙枪的再次炸膛;为了尽快打下穷山城,打开从南面进入有熊国的通道,计蒙也采用了泰山王之前用过的办法,即为三鬼一枪。
由于北阴朝的通讯落后的原因,并不知道存在炸膛缺陷的计蒙,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步了泰山王的后尘。
不过转眼之间,他的大军中已是火海汹汹摇曳,士兵们相继在烈焰和硝烟间痛苦得面目扭曲,惨叫连连不息。
凄厉不绝的惨叫声响彻天地,酆都军乱作一团。
久经沙场的女魃见状,眼中登时有精光迸射而出,她扫视着城下,对自己的传令鬼力士厉声喊道:“骑兵结集,随我杀出城去;我们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泰山王死了;当日羽苔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使得他完全动弹不得,随之在剧烈的爆炸中,他的下半身跟着羽苔一起化为了灰烬。
只剩下上半身,奄奄一息的他被士兵们带回营中。虽然军医全力抢救,不过还是在当天夜里,泰山王便撒手人寰。
这个曾经为北阴朝征战一生了的名将,致死也没有预料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带走了鬼命。
没多久,他的离世噩耗就被速报司(冥界专掌善恶因果报应的机构,同时也掌管着北阴朝的消息传递)快速传到了酆都。随之而来的,还有火龙枪炸膛而让酆都军死伤惨重的消息;包括了凤麟洲中,计蒙大军的火龙枪炸膛,从而被女魃趁机率军反扑,再次将其赶回柜格郡内的消息。
坐在北阴中天殿上的酆都大帝,愣愣地看着身前地上展开的两本奏本,眼中怒色越来越重,几欲喷火。
额上手上,还有他的勃颈上也随之有青筋显现暴起,似一只只丑陋的蚯蚓,但也令他此时看上去是那么的狰狞。
在他身前的转轮王和平等王,以及非天都吓得不敢大喘气;大殿中的气温也随之骤降,铺着玉砖的地板上和刻满了各式各样百鬼藻井中,还有大殿上的金柱和垂下的帷幔,以及挂着帷幔的层叠式玉璜,都渐渐地结起了冰翳。
平地而起的惨惨阴风,发出悲愤的咆哮,也吹得酆都大帝以外的三鬼衣袍飞舞。
“当初宗天还给朕说,此火铳如何如何了得!”横眉倒竖的酆都大帝,在沉默半晌后双目圆睁地瞪着眼前三鬼,厉声怒骂道:“朕居然信了他的鬼话,让军器监大批量生产;现在好了,这在宗天看来是神乎其神的火铳居然会炸膛。赔了几个冥币倒是没什么,但它直接导致了我军连续战败,数万鬼兵死于这该死的炸膛!”。
语毕,酆都大帝紧握的右拳提起,下一秒后狠狠地砸在了身边地面上。
拳头下的地面顿时龟裂,无数弯弯曲曲的裂纹有如蛛网一般,在大殿地面上蔓延开来。
从中跳起的随时触及到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