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散尽,沙立的视野重新清晰起来。他催动身上元气,在体表形成一股气浪,将衣物上的尘埃弹飞。同时微微晃动脑袋,以图舒缓方才那突如其来的眩晕感。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脚下站立之处突然间快速地移动?”沙立在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对了,吴寞呢?”
他四处环顾,并没有发现吴寞的身影,连气息都无法感知到,眼前只有密集排布着的粗壮高大的绿树。
在大声呼唤了几声吴寞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后,他已然确定,自己和吴寞因方才的剧变被冲散了。或许,离得还挺远。
“罢了,先走出去,再想法子寻到他们吧。”
沙立开始观察起自己所处的这片密林。林中浓雾弥漫,以沙立之目力,竟也只能观物于三丈之内。
林中只有一条小径,堪堪只容一人通行,正巧沙立此时便站在这条小径上。小径笔直向前,至于是不是通往山丘之顶,沙立无法确定。
“既是特意将我送到这小道上,那我便走上一走,且看前方到底有何玄虚。”沙立轻笑一声,竟是直接朝着小径前方洒然行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目力无法触及的一棵大树的某条粗枝上,有一双圆圆的,似是还闪着青光的眼睛在盯着他。
就在他前脚刚离开,那双眼睛的主人竟飞身而起,却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夜枭。若是此时小丹看到,一定会认为这是他们当初在密林之外所看到的那只夜枭。
这只夜枭在迷雾中穿行,没有受到丝毫阻滞。而它前行的方向,不知是不是巧合,正好与沙立一致。
沙立疾行在这条小径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或许是一刻钟,也可能是一个时辰,但他始终没有走到小径的尽头。
“不对劲!”
他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向四处仔细扫视而过。在此处,稀疏的灌木,高大粗壮的树木,还有那灌木与树木排布的层次感,皆与沙立一路行来所见别无二致。
“莫非,我一直在原地打转?”
“嗤!”
一小团灼热的赤焰在沙立右手中指燃起,而后,焰身瞬时扩大了数倍,足有沙立一整只手掌那么大。赤焰跳跃在浓雾中,将他所立身的这片林间映得白中透红。
随着他屈指一弹,那团红焰轻飘飘地落在离他最近的一株枝叶繁茂的灌木上。
劈里啪啦,烈焰灼烧绿叶的爆裂之音响起。没过一会儿,那一整株灌木便只剩下堪堪半株,上头焦黑,下头依旧翠色盎然。
沙立袖袍一挥,带起的狂风夹杂着淡黄色的土元气熄灭了烈火,保住了余下的半株灌木。
做完这一切,他才凝气目光,望着小径前头,疾行而去。这一次,他在脚底运起了元气,行速是之前的数倍不止。所过之处,沙尘后起。
虽然走的比之前快,但沙立却是回了地面上。
可便在此时,四面狂暴的沙尘已席卷而至。沙立还没来得及闪避,便被互相剧烈冲撞着的沙尘所淹没。
...
在诸葛家定居的那座山丘之顶的一个房间内,有一座四五人方能环抱的高台矗立在房间中央。
在高台底座,围着三颗尺许长短,巴掌大小的锦石,分别呈赤,黄,蓝三色。三颗锦石似是照着某种规律被布置在底座上,各自发出耀眼的彩光。
三道彩光在半空相接,交织出了一面流像光屏。
这三颗锦石正是沙立曾于苍穹顶上见过的流像锦石,只是个头要小得多。
而那面流像光屏被分割成三幅大小并不相等的画面。
第一幅是一个手持银白色凤翅镋的少年,约莫十三四岁年纪,正疾行在一条仅能容纳一人通行的小道上。
第二幅是一个短发的少年,年纪看起来大约十六岁,正在被四面袭来的沙尘暴狠狠冲撞撕扯着。而在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好几条高度不一的粗枝摇摇欲坠。有一些甚至只连着一点树皮,在半空中摇曳着。
第三幅是一个头戴一顶毛茸茸的帽子,帽子顶上竖着一根艳丽彩羽的女童。虽然流像光屏的画面不甚清晰,但依旧看得出女童的娇俏可爱。
与前两幅画面风格不同的是,这个女童居然盘膝坐在小道上,手中捏着一颗白色的果肉,向空中高高抛起,而后仰天张嘴,白色果肉不偏不倚正好落入其口中。
女童嚼着果肉,嘴里嘟囔着什么。若是有人在那,便能依稀听到:
“咿恰,沙哥哥怎么还不来找我。那只大肥鸟也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离流像光屏不远处有一只蒲团,蒲团上盘腿坐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看起来年纪极大,脸上皮肤松垮,满是褶皱,可双目却是炯炯有神。他盯着流像光屏,一动不动,也不知就这样端坐了多久。
“嘎吱!”
房门被打开。一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走入房内,脚步直逼房中静坐的老者。
“三叔公。”中年男子向老者躬身作揖道。
老者并未回头,操着沧桑的沙哑嗓音道:“这三人虽是小辈,但也是银滩派来助我诸葛家查案的正经岛卫,我等这般对他们,是否过矣?”
“三叔公不必担忧。这三人虽说新晋岛卫,却个个名声极大,想来必有过人之能。过这‘覆天扬风阵’,想来不在话下。”中年男子呵呵笑道。
“哼!你心中再清楚不过。这‘覆天扬风阵’乃是我诸葛家的山门大阵,即便是灵元境修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