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之前那些城池如此迅速的沦陷倒也有了理由。
因为延平帝在北地经营多年,也因为那些城池里还有人效忠于他——一座城池自外攻破自然是难,但如果有人开城门相迎,那么攻破沦陷也就是瞬息之间的事了。
明达看完了奏报,怔愣之后便恨得咬牙切齿。除了恨对方勾结外族,也恨她皇兄的死到底还是延平帝的缘故。可愤恨之余,她又不得不冷静下来:“诸位以为,接下来该当如何?”
丞相等人其实不好说什么,毕竟真算起来,延平帝的帝位要比武兴帝一脉都来得正统。可天家权利争夺,又哪容得臣下插嘴?更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眼前这些大臣都是这三十年间被提拔上来的,他们心中自然是倾向明达与新帝的。
轻咳一声,丞相说道:“依臣等所见,还当拒胡人于北地之内。”
延平一朝已经过去三十余年了,说句实话,年轻一辈都已经将他忘在了历史尘埃中。要说他一打出旗号便令北地臣服,那是不可能的,甚至事情挑明之后,北地各城只会更加防备。
可京城不一样,京城的局势更加复杂,如今又是少帝登位,经不起人心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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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延平
北地之乱有了延平帝的加入,局势顿时更复杂了。
丞相的话明达听进去了,可她与唐昭原本商议好的领军人选,这时候再看也就显得不那么合适了。于是众人在宣室殿中商议一番,暂时也没个结果,一时更难有完全的应对。等晚些时候丞相等人处理完政事离开,明达却还坐在宣政殿中发呆。
唐昭寻来已是许久之后了,见宣政殿中只剩下了明达一人,不禁疑惑道:“丞相他们都离开了吗?那殿下怎么还一个人在这里?”
明达见她来了,肩膀一松,露出几分疲态来:“阿昭过来。”
唐昭闻言上前几步,直走到明达面前。公主殿下便伸手环住了她的腰,然后将自己埋入了她怀中,深吸口气还是止不住的身体微微颤抖。
被她抱着的唐昭自然察觉了,惊诧之余更多的还是担忧,忙回抱住明达问道:“殿下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明达没有回话,不过唐昭很快就发现了桌案上的奏报。她略一犹豫便伸手拿了过来,展开一看顿时明白此刻明达的反常是为什么了。可事已至此,再多的伤心难过也是枉然,还不如想想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这才是当务之急。
唐昭这时候便冷静了许多,抛开了皇帝的死,也抛开了定国公的死,单纯以当权者的眼光来看眼下的局面,那可真是……糟糕透了!
没时间让明达一直伤心下去,唐昭只是略等了等,等感觉怀中人情绪暂时平复下来,她便问道:“北地之事,殿下有何打算?”
明达咬牙,第一句话便是:“我要报仇,要延平帝不得好死!”
唐昭自然没有反驳,事实上与延平帝有仇的不止明达——前世她死于叛乱,叛乱的幕后之人便是延平帝,与她而言这便是杀身之仇。更别提前些日子定国公也死于暗杀,原本还能算在胡人头上的账,现在毫无疑问也是延平帝做的,这便又是杀父之仇了。
血仇累累,唐昭忽然生出些想法,便应承道:“殿下所望,我自当尽心竭力。”
明达何其了解唐昭,一听这话便意识到了什么,她拧着眉松开唐昭:“你要做些什么?”问完又紧接着道:“我不许你去北地!”
唐昭默了默,又无奈笑道:“那殿下准备让何人去收拾这烂摊子?”
明达便沉默了,过了好半晌挤出一句:“让乐平侯去。”
唐昭想到萧翼,便摇头:“你让他去送死吗?!”
北地的风雪比京中要大上许多,冬至过后正冷的时节,漫天的鹅毛大雪几乎能将人埋了。
这样的时节本不适合行军打仗的,且不提行军难度急剧增加,就是行军路上的损耗也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的——不止是粮草的损耗,也不止是军械的损耗,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人命的消耗。天知道这样的天气里行军,能冻死多少人。
然而就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了,却有一队兵马在荒野疾行而过。奔驰的马背上坐着的是穿着厚实的胡人,可即便他们裹得严实,没被裹住的眼睛上,睫毛也早已经凝了冰。
队伍一路疾行,有马儿跑着跑着忽然倒地,也有人颠着颠着忽然就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前者是马失前蹄,后者可能是骑士冻毙,但不论如何这支队伍都没有停下。如果有骑士及时爬起来,就会被后面的同伴拉扯上马背,如果没有,队伍便会自他们身边疾驰而过。
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回头,他们忙着赶赴目的,仿佛眼前这一幕早已是司空见惯……
后方百十里外,铭城的将军府中,却是一派安宁模样——如果忽略空气中还未曾散尽的些许血腥气,那么文士坐在庭院前煮酒赏雪,也确实算得上安宁,甚至是风雅了。
庭前雪未停,寒风中一盏温酒入喉,暖了心肺。
有人脚步匆匆而来,行到庭前却见文士坐在外面。来人顿时皱起了眉头,连之前想说的话都忘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