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门关好,谭纪平挂好外套,先探了探谭笑的额头。
谭笑斜眼晲视,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薄唇轻启,“没发烧。”
一字一顿,语气用词嫌弃明了。
谭纪平:“……”
我家宝贝受什么刺激了?
谭笑脚尖轻点,转椅转了半圈,把谭纪平甩到背后。
谭纪平握住两个扶手,固定住转椅,顺带把谭笑固定在里面。
“不开心?”谭纪平低着头看他,“谁惹你了?”
谭笑眼尾一挑,“饿了,吃饭。”
便起身离了转椅。
谭纪平使尽浑身解数,直到临走之前,谭笑对他还是这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谭纪平知道自己没哄好他。
谭笑今早无意加入的那档广播栏目是直播,嘉宾栏加上谭笑的名字后,谈粉已经疯了,几个当事人微博底下全是询问祝贺。
网络上虽然暂时没了讨伐谭笑的声音,但不代表没有。
谭纪平很怕他出事。那一地的血,沉睡的王子,如同噩梦一般,吓得谭纪平不敢再来一次。
“笑笑。”谭纪平小心亲了亲谭笑的手指,“答应我,我来接你之前,千万别出去。”
“嗯。”谭笑略一颔首,谭纪平摁着谭笑后脑勺,额头贴上他的额头,低声道:“乖。”
谭纪平放心走了,谭笑轻轻一哼,给钱裕同打电话。
“总监大人!”钱裕同一惊一乍。
“平身。”谭笑笑道,他简单把场地的事情和钱裕同说了,钱裕同表示小问题,坏人他来当,一会儿直接发个通知说汇演改到明年上班第一天晚上。
“去掉年终汇演,晚宴什么时候开始?”谭笑问。
“七点正式开始,八点转场,帝都国色,一起去啊!”钱裕同答。
“没问题。”谭笑挂电电话,马上打给正在赶回来的罗峰,“少侠,到哪儿了?”
“下飞机了!马上到!容我先回家洗个澡!”
“好啊,”谭笑柔声道,“我在电台等你,换礼服来。”
……
下午四点。
钱裕同异常兴奋,早早收拾下班,提着还装在塑料套里的衣服就来了。
“能走了吗?”
谭笑在听一档广播,拿着笔写写画画,闻言低笑,把耳机挂在脖子上,眉眼弯弯。
“少侠还没到,你先去换衣服吧。”
钱裕同从黑色西装后面变魔术一样拿出多一套,给谭笑,“给你准备的。”
“不用了,”谭笑说,“我有了。”
钱裕同怪嗔,“啧,你平时出席什么宴会酒会的礼服都是我给你准备的,你这次居然不要我的,不行我吃醋了,先给我看一眼。”
谭笑摇着头拿出来给他看,是一套白色的西装,剪裁简单流畅,贴身得体,料子不见随意,也不像突然赶制的手工西装。
钱裕同翻衣领子看了看,没有商标,看剪裁,走线缝口,又的确是手工西装。
手工西装现在烂大街了吗?那么快做好?
钱裕同莫名其妙。
“谭先生说是我以前定制的。”谭笑摸了摸刻有他名字缩写的鎏金袖扣,“可惜后来我走了,一直没机会穿。”
西装是谭纪平准备的,他原打算在那一年的相识纪念日时送给谭笑。
结果西装还没做好,两人就分开了。
若不是做西装的师傅打电话来,谭纪平也不记得了。
西装做好了便搁置在家里,这一搁,就是四年。
谭纪平留着那一整身西装,熨烫好了挂在衣橱里,刚正笔直。
却一闭眼就能想象得出,谭笑将它套在身上是怎样一段温雅风姿。
留着它,没人穿,谭纪平也不会让别人穿。
他固执地留着这套西装,就像固执地将他们没人住了的家维持原样一样。
他也曾满怀希望的期盼过,这套西装的主人会回来穿上它,风度翩翩地走到他面前,一如既往,故意扬起一个魅笑,问他是不是又迷上他了。
衣服是谭笑偶然翻衣柜时发现的。
很漂亮的西装,谭笑一眼就喜欢上了,拽着正在榨果汁的谭纪平过来问是谁的。
谭纪平说是他的,忽然眼眶一热,脱了围裙连夜拿去干洗,守着干洗店等,干洗好了立刻拿回家,认认真真重新熨烫,每一个细节来回弄了好几遍,直到无一丝褶皱,忙活大半天。
最后将他从睡梦中摇醒,让他试穿。
好在这几年谭笑的身材没有走形,还是合身的。
谭笑又摸了摸袖扣,哪里隐秘地雕着他的名字。
他手指停了下,他想起谭纪平看他试穿时红着的眼眶。
这个男人……
谭笑摸着雕琢浮痕,心软了一下。
钱裕同拿着两套西装对比了。
白色礼服优雅纯净,的确比黑色更配谭笑,钱裕同作罢,去卫生间换他的。
罗峰还没到,谭纪平的人先到了。
蒙林捧着电脑文件,显然还处于忙疯了的地步中,“谭总监,谭总加班开个会,一忙完马上赶过来,您千万别一个人先出去啊,一定一定,不能不等谭总!切!记!”
说完就坐沙发上忙起来。
钱裕同和谭笑对视一眼,得,监督的来了。
钱裕同以为谭笑和谭纪平说过没有年终汇演的事了,就没多嘴再问一句,换了衣服便先去了。
“速度啊,”钱裕同拍谭笑肩膀,“等你开酒。”
……
罗峰来的时候,蒙林在沙发上手忙脚乱,电话没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