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朗!
这个范朗是有大用处的。不止可以用来进行那个计划。
他是昏君眼中可以信重的红人,又与凤仪宫过从甚密。最最重要的是,他当年对敬言……
若是能将这个人好生利用起来,何愁事情不成?
不过,若利用范朗,便不能不惊动凤仪宫。
顾蘅吐出胸口的一口浊气。
对于凤仪宫,对于韦贤妃,她的心情很是复杂。
不错,韦贤妃是抚养了元幼祺长大,可谓辛劳。可她也窃取了敬言的孩子十六年,而且,显然,她根本就不想让敬言的孩子知道自己娘亲的存在。
呵!想瞒天过海,将敬言的孩子据为己有吗?做梦!
顾蘅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顾蘅对小元已经有感觉了。但是,她是绝不会承认的。
☆、第六十四章
燕来宫。
范朗被游禄引进了寝殿之中, 便毕恭毕敬地向顾蘅行礼, 身后为他提着药箱子的小内监也随着拜了下去。
“范大人不必多礼, ”顾蘅淡道, “游禄,看座。”
游禄忙请范朗在一旁的椅上坐下。
往常范朗到燕来宫, 往往直奔主题,请平安脉的。如今却是这样的情状, 范朗心中生疑。
只听顾蘅道:“诊脉不急。本宫的病症, 想请范大人参详一二。”
范朗了然点头, 道:“娘娘请讲。”
顾蘅言罢,淡淡地看了一眼侍立在旁边的游禄。
游禄会意, 忙让那名小内监将药箱子放下, 自己则带着他到殿外伺候了。
范朗微诧,心道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顾蘅打量着范朗平静一如寻常的脸,心中默默感叹:果然是大仇大忍, 这个范朗待敬言也算不错了。没有几个人能够在昔日倾慕之人身死十几年之后,还能念念不忘的。更没有几个人能为了替那早已经故去的人雪耻报仇, 情愿押上身家x_i,ng命的。
然而, 男子终究是男子。范朗纵是爱敬言刻骨, 到底还是娶了亲、生了子,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像他这样的读书人自然奉为圭臬。
顾蘅轻笑一声。
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个人有个人的打算, 生也罢,死也罢,不过是自家的选择罢了。何须他人置喙?
顾蘅如此想着,觉得自己于道学上更通透了些。
她自枕畔取过一只小小的油纸包,递给了范朗,道:“范大人瞧瞧这物事如何?”
范朗正暗自嘀咕着昭妃的深意为何呢,却见一只寸许见方的油纸包被递到了自己的眼前。
他忙欠身接了,疑惑地打开来,发现那是一小包药渣。
范朗更觉困惑,抬头对上了顾蘅的眼睛。
顾蘅并没说什么,只示意他继续看。
范朗蹙眉,再次看了看那包药渣,又凑在鼻端闻了闻,心中明了了几分。
“请问娘娘,这是尚药局送来的那药汤的残渣子?”范朗问道。
“正是。”顾蘅淡道。
范朗一凛:“是按照下官开的方子配制的?”
顾蘅轻笑:“这个,本宫便不得而知了。不过,本宫一直用范大人的药倒是真的。”
范朗登时明白了昭妃的深意。
他慌忙将药渣子放在一边,站起身,躬身拜道:“娘娘明察!您一直用的是下官的方子不假,但也从没出过这等事亦是不假啊!”
“范大人紧张个什么?”顾蘅笑道,“本宫可没有责怪范大人的意思啊!”
范朗微垂着头,不语。
这个昭妃,从她入宫之前,便闹得满城风雨,朝内朝外不安。当日,太医院中的病人被杀,又闹了燕来宫那次,就是这位昭妃娘娘,为了配合贤妃娘娘的计划,硬是向自己要了含有大量杜仲的小药囊子,裹在袖中,只待歹人一出现,便假意惊悚掩口咬破了那只小药囊,直接昏厥了过去。
这等能对自己用得了狠的手段的人,范朗不佩服都难。
起初,范朗还猜测堂堂享有几百年尊荣的顾家,竟沦落到做人依附的地步;如今看来,这位昭妃娘娘,并不是个寻常人物。
范朗回忆起过往种种,心中的疑惑更重。
莫非,她懂药理?
“范大人不必多疑,本宫已经以身试了这新煎的药汤子,确如范大人所想。”顾蘅道。
范朗微惊。药汤子焉是乱吃乱用的?且还是在已经看透其中古怪的前提下。她要做什么!
顾蘅却大大方方地伸出一只皓腕,递向范朗:“范大人诊诊,是不是已经伤了心脉了?”
范朗身躯一抖,不敢相信地看着顾蘅。
那药渣子确实是按照他开的方子来的,只是被动了手脚。
升麻这味药,小量服用,可以调理妇人身体、补中益气,最是适意顾蘅此刻“可能不孕”的体质调养;然而,同样是这味药,若用的剂量大了,尤其长期大量服用,便会中毒,导致呼吸困难,甚至窒息而亡。最轻者,也会伤及心脉,造成心口阵痛。
范朗在给顾蘅开的药方子中,只用了极小分量的升麻,原本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然而,这药渣子之中,残存的升麻渣子其亮量惊人。且若非j-i,ng通医道的,寻常人几乎不能通过这药渣子发现其中的古怪。
范朗是个谨慎的人,面对顾蘅递过来的皓腕,他道了声“得罪”,便毫无犹豫地三指扣上,诊起脉来。
果然!
范朗于是知道了,这药方子真的被动了手脚。或许是太医院,但最大的可能,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