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获封神格之前,他也常常会想到这个问题:我是什么神?他是天父天母之子,这样高贵的出身和血统,注定有不凡的命运。他降生之时,天有异象:太阳忽而一分为二,像注视着众生的灼灼双眼。聚在仙宫前等待消息的人们惊叹地抬起头,看着两个太阳;他们情不自禁地跪下,发现身前身后皆是日光,所有人的影子都消失了;有那么一小会儿,阿斯加德没有阴影,成了纯粹的光明之所。
接着,仙宫之中传出响亮的啼哭声——th降生了。
那时候,人们说他会是太阳神。
两百岁的时候,他看上去还是个幼童,来献宝的侏儒都比他高出两头。他一本正经地穿着红色和金色交织的礼服,牵着母亲的手,在王座旁接见客人。侏儒们进贡了一块珍奇的绿宝石——那是瓦特阿尔海姆历史上的奇迹——那宝石竟然像座假山一样巨大!十二名强壮的侏儒,用辘辘作响的推车推着这异宝,一点点挪入大殿。toki!”他放开母亲的手,冲向那颗宝石。在他心里,唯有他那举世无双的弟弟,才配得上使用这些举世无双的宝藏。
侏儒头领一时兴起,半是打赌、半是玩笑地告诉他,如果他能举起这宝石,那它就归loki所有,于是tr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憋红了一张小脸,竟然硬生生举起了硕大无比的宝石。连都惊讶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那时候,人们说他会是力量之神。
后来他长大了。他是那样的英俊,那样的高大,那样的潇洒!九界之内有上千种语言,可那些数不胜数的褒义词,在他面前全都黯然失色。如果你是他的臣民,只要看他一眼,就会忍不住满心爱戴,为他骄傲不已。他在七百岁时第一次奔赴战场,敌人见他身披光芒从天而降,竟然吓得肝胆俱裂、溃不成军,而他不战而胜。
那时候,人们说他会是权力之神。
在当时,一切都还悬而未决。他的神相,他的姻缘,他的生死,都还没有答案。他相信自己的未来牢牢攥在掌心里,可他不会占卜,阅读不出自己的命运。在无数的未知中,唯有爱情线早早有了方向——在漫长的少年时代,他和loki曾经那样形影不离。他第一次愤怒是因为loki,第一次心痛是因为loki,第一次嫉妒也是因为loki,他感情和思绪的启蒙,都指向同一个源头;他觉醒的爱欲,自然没有第二个对象可以托付。他没有做选择的能力,更没有做选择的意愿——loki是他唯一的选项。
loki在身边时,他眼里只有他;loki从他身边逃走了,他神思恍惚,世间万物看在眼里,好像都是他,他为情所困,竟然像个怅惘的诗人一样,学会了抬头看月亮。
月亮多么皎洁明亮,月光像凉凉的流水,让人平静,那些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能大声说出来的委屈,全都哽咽着涌上心头。
——loki为什么不理我了?我做错了什么?我要怎么做,loki才肯原谅我?
loki喜欢月亮,他常常在深夜吹熄灯火,坐在窗台上,借着月光看书。他看书的时候.,tr把自己藏在花园的阴影里,仰着头看他。他修长的手指一页页翻过书本,看累了,就抬起目光,静静看着月亮。
不知怎的,tr好像能听见他的心声:要是下场雨就好了。
于是他开始为他想象雨——他想象着环绕仙宫的大河之中,水汽缓缓蒸腾,集结成飘荡的云层;东一块西一块的云层被他生疏的力量驱使着,歪歪扭扭地聚集在仙宫上空,彼此碰撞摩擦,像是火石和火硝相遇——他想象得如此用力,双拳紧握,满脸通红,周身发抖——终于,第一丝火光出现了!
一道小而锐利的闪电,像第一道爱情之箭,猝然划破长空。
——下雨了。
loki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甜甜的笑容;他的身子伸向窗外,举起一只手,去触碰那几乎是漂浮在半空中的雨滴。他看上去竟然有些快乐,就像tr以前每次吻他时一样。
那之后,tr就常常想象雨,一开始总是很难成功,可越到后来,他对雷电的操纵就越熟练。他甚至还能操纵风和日光,阿斯加德的天空就成了他意识的延伸。每当loki烦躁不安,他就闭上眼睛,为他呼风唤雨。阿斯加德晴空万里,唯有一方小小的雨幕,低低笼罩着花园和loki的阳台。
loki坐在阳台边上,调皮地把脚伸出去,在温柔的雨里晃来晃去;他雪白的脚背紧紧绷着,脚弓是一道流畅的弧线,趾尖微微泛着粉红。他低下头,缎带滑落在地,一头长长的黑发就此散开,随着万千雨丝,湿润地披了一身。他抬起眼帘,睫毛上挑着细碎的雨珠,像是摇摇欲坠的泪水。
tr的心猛然一跳,天上的惊需轰然发出巨响。
——后来,tr听说中庭对于“美”是有一套又一套固定标准的,这让他惊讶极了。在中庭人的神话里,美神常常是一个美貌的女子,这也让他惊讶——阿斯加德人相信美是千变万化的,圣洁是美,污浊也是美,崇高是美,卑微也藏着美;美神千变万化,没有固定的本相;美在雨里,在花瓣里,在血流里,在一个微笑里。它无处不在。
他从小就被美的东西所环绕;天地为他的降生披金戴银,送来阳光,晨露、山涧;诸神为他的降生奉上贺礼,送来勇气、力量、美德;众生为他的降生呈上祝福,送来绸缎、绶带、珠宝。可是这个年轻的王子,却并不觉得这一切有多么稀罕,他痛饮蜜酒,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