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老师先拉住了伊斯坎达尔的斗篷,还是伊斯坎达尔先握住了老师的手臂。格蕾看到他们自然地拥抱在了一起,在彼此的耳边呢喃低语。
格蕾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她只能看到伊斯坎达尔的温柔让老师露出了安详的表情。
也许是决战前的紧张为温馨蒙上了一抹阴霾,她从这样的温情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安。
与韦伯分开后,伊斯坎达尔转身准备离去。
韦伯看着手背上仅存的令咒,他向着伊斯坎达尔的背影,扬起手臂。
“我的从者啊……”
听到背后响起的声音,伊斯坎达尔停下了脚步。
“韦伯·维尔维特,以令咒奉之,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在获得圣杯时,以‘获得ròu_tǐ’向其许愿。”
格蕾看到伊斯坎达尔僵住了身体,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不,那是无法单以一个词汇形容的复杂情绪。他是一位帝王,一位穿越历史进入永恒神殿的英灵,他经历过尔虞我诈的宫廷,也经历过战火漫天的远征,他气度从容,看似豪爽却内敛锋芒。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他的自制力在顷刻引燃的感情面前荡然无存,此刻最真实的感情彻底暴露了出来。
他紧皱眉头,看向老师的深沉眼眸中,竟从眼底深处泛起了一丝泪光。他攥紧双拳,良久没有说话。
老师放下手臂,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随即很快被眼中漾起的希望所覆盖。
“我们会获得胜利的。”他肯定的说道,语气中带着格蕾从没听到过的自信,“因为这次与你并肩作战的,不再是那个没用的御主。所以,请向圣杯许下你自己的愿望吧。”
格蕾看着老师弯下眉梢,舒展开眉心的总是皱起的纹路,似乎终于在此刻放下了生命中所有的重担。
“我的王,我从未忘记你的命令。我会在这里等你得胜归来。”
“又……”伊斯坎达尔刚一开口即停了下来,他似乎觉察到了声音中的颤抖。他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动作只有站在他身边的格蕾才能感觉得到。
“又在出征前说这种多余的话。”
当他再度开口时,情绪已一切如常。
“令咒只能命令从者的行为,不能改变从者心中的想法。”
格蕾听出他这是对老师的刚才的话做出回复,却听不懂两人话语中的含义。他看到老师也稍稍怔住了表情,但也只是稍纵即逝。
“也许吧。”他柔声说道。
赶往圆藏山的途中,格蕾一直在战车上小心观察着伊斯坎达尔的表情。他从工坊出来后,或者准确的说,是在老师看不到的时候,便再次换上了凝重的表情。
感觉到格蕾担忧的目光,伊斯坎达尔立刻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兜帽,安慰着她被自己影响的情绪,大战在即身为主将他自然不能让属下产生犹疑。
这是最后一场战斗,也是在他原本的作战计划中唯一不可避免将要使用王之军势的一场战斗。作为此次参战的从者中唯一拥有固有结界的英灵,他的优势显而易见,能将对手禁锢在结界中直至决出胜负,而不被对方抢先夺取圣杯。
韦伯不知在何时觉察到了他的打算,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想不到当年懵懂的少年已经在岁月中练就了惊人的洞察力。
他想用向圣杯祈愿的机会,为韦伯换取生还的希望。
他告诉自己,按照规则那道令咒不会起效,却依然无法压下心中的隐忧。
在启动魔法阵之前,韦伯对弗拉特说道。
“计划有变。”
“唉?难道不是捕捉阿尼姆斯菲亚家传递来的大型魔术吗?”少年不解的发问。
“那只是一个媒介。”
韦伯回答了弗拉特的问题后,也对其他人说道。
“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的请求,接下来弗拉特将捕捉到一股空前强大的,超越属性限制的力量,你们的魔术回路可能会感觉到灼烧一样的疼痛。”
“喂喂……如果是让他们也能感觉到疼痛的程度,岂不是会直接烧毁你的魔术回路?”梅尔文问道。
“可以拜托你吗?”
这完全是在强人所难。梅尔文叹了口气,将小提琴架在肩上。
“虽然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但我会赌上调律师的名誉,挚友。”
结界内,配合着方阵的突刺进军,格蕾将变身成巨镰形态的亚德挥过头顶,切断了一排试图从侧翼攻入方阵的唤灵,而斯芬也在另一侧做着同样的事情。
这是所有参战的从者中最棘手的一个。在开战后不久,英灵们的身份便陆陆续续地得到了破解,唯有这位获得r职阶的从者,身份一直成谜。从收集到的战斗信息中可以看出,这位以r相称的从者从未使用过任何与职阶相符的能力,这也就意味着他还有未曾暴露过的终极宝具。
格蕾看着这些向鬣狗一样疯狂的唤灵,它们似乎拥有自主搜寻阵型弱点的能力,在庞大的马其顿方阵面前,这些攻击者显得十分渺小,可一旦被突入又像连根刺入体内的针一样,让人疼痛不止。毫无疑问它们成功困住了军阵行进的速度,但论程度来说也仅此而已,这只是r以攻为守的防御方式。
那么他的攻击方式又是什么呢?格蕾不禁揣测到,她的紧张感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固有结界能削弱被困英灵的魔力,既然如此他为何还会选择这种拖延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