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相信军方,却并非不懂轻重。
他已经以此生为誓,如果阿斯兰真的有个万一,他也会永远地将这份感情持续下去。
“我会留下来,”基拉注视著拉克丝,“我会保护你。”
拉克丝稍稍松口气,转头看向伊扎克。
“无论如何要尽全力搜索,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可以放弃。”
“了解。”伊扎克一边回答,一边道,“虽然我是下了这道命令,但是军方那些想要战争的人会不会努力去做,就不知道了。”
拉克丝看向伊扎克,伊扎克回视著她。坐等机会,机会是不会到来的,那些蠢蠢欲动的力量,终究是可怕的隐患。仇恨一时无法消除,但是不能因为仇恨,再度制造战争,制造更多的仇恨。
“我来查。”基拉咬著牙道,“对我和阿斯兰的机体动了手脚的人,我要亲自找出来!”
“……你是说佩兰?”伊扎克略感惊讶,那个男人不是已经出逃了麽?
基拉五指深掐入掌心,如同他心上的伤口般疼痛著。他已经失去过阿斯兰一次,现在又再度失去,都是托这些人的福!为什麽要这样对待他们?为什麽要如此排斥他们?他们究竟做了什麽,要受到这样的迫害?
阿斯兰背负著的痛苦与内疚,这些人知道吗?不知道吧!
不可原谅,不想原谅!
他们付出了一切,失去了一切换来的和平,不允许被人践踏和破坏!
“那些企图破坏一切的人,”拉克丝缓缓道,“不能再让他们做这样的事情了。”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伊扎克紧抿著唇。他也无法再沈默下去。阿斯兰被调往前线,一次又一次遭遇危险,不断有人想要他死,究竟算是什麽?!
静寂中响起震耳的枪声,混乱的脚步声与枪声并存,此起彼伏。混乱的情势让一切变得不再平静。
攻击?
偷袭?
阿斯兰靠在门边仔细地聆听。枪声远远近近,时疏时密,守卫并没有惊慌地离开,而是谨慎地观察著形势。想必攻击情况并没有那麽危急,情况也没有想象那麽糟糕。
阿斯兰记得那些人说过,这里是他们的基地。既然是基地,防范便应该很严,又怎会突然受到攻击?
不管是攻击还是偷袭,处於如此狭小的房屋,生存的机会便微乎其微。阿斯兰猛地狠狠撞向木门,巨大的声响之後,他倒在了地上,头发掩住眼睛,透过肩膀,只能看到他的侧面。
脸颊上的鲜血,是用锯片划破手指後制造出来的。景象越是逼真,情势越是复杂,守卫越容易乱了阵脚,失去正常的判断力。
听著脚步声接近,阿斯兰屏住了气息,静寂中,听著鼓点般急促的心跳声,他从未如此紧张过,连手脚都感到麻木。
他从没想到自已也会有怕死的时候。
他经历过生死的战场,他曾在生死边沿的徘徊,身为扎夫特的军人,生死早已经成为觉悟。既然有战争就会有牺牲,在战争中失去生命再普通不过。
但是此时此刻,阿斯兰的脑海里却闪过基拉的影像。
他似乎听到基拉那悲恸的哭声,感受到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他无法忍受。
早已经习惯了基拉的笑容,在看到基拉茫然和失落的表情之後,才知道心会感疼痛,感到不忍。
他再也不愿意看到基拉哭泣的脸庞。
必须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强烈的愿望将他全部的力量积蓄起来,抓住这唯一可能的机会。
门开了。
守卫在看到阿斯兰脸上的血时,愣了一下。
就在那一瞬间,阿斯兰跳了起来,手中那短薄生锈的锯片直指守卫的脖颈。这是他唯一的武器。想要威胁对方的话,只要让对手感受到锯片的冰冷,便足以造成恐惧感。
守卫怎麽也想不到,一个被绑缚著的俘虏竟能有如此迅疾的身手。感觉到脖子上尖锐冰冷的触感,心理的防线立刻崩溃。
“别出声,否则我杀了你。”阿斯兰低沈的声音充满十足的威慑力。
守卫哑然地点头。他已经别无选择。
“那些枪声是怎麽回事?”对於逃亡者而言,了解真实的情况是最为关键的一环,再怎麽心急,也不可以疏忽一丝一毫。阿斯兰很冷静,虽然内心里的焦虑早已经化为烈火,一点点焚烧著他的理智。
“不,不知道。”守卫一脸的迷惑。对他来说,基地里出现枪声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并没有任何人来通知他,也没有响起警报声。这也是他没有离开岗位的根本原因。
阿斯兰狠狠一掌劈在守卫的後颈,看著守卫昏倒在地,立刻将门掩上,匆匆地脱下守卫的衣服,套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