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以轩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河神宫中,楚洛尘和河神守在他身边,是他俩将靳以轩带回来的。
河神派遣兵将找到苏澈,靳以轩赶到时,正见苏澈被孤魂所困。
他并没有出面救她。这些年,他已经对她有些信心,相信她自己也能脱离险境。
果然,眼看着她将魂魄收进收魂袋,又一路追杀着那只男妖,他抢先一步,追到溶狱界,杀掉那只妖,苏澈来到之时,正撞见了他。
但之前发生的一切太快,她无从知晓。
“她误会了你。你怎么不解释?”
“解释很累,就像她不想和我待在一起一样,她很累,我也会很累。”
这些年,他的体质大不如前,明明知道取回血镯对他有所帮助,他还是没有取回来。
血镯上融入了他的半数心血,这么多年,苏澈的命已经和血镯绑在一起,血镯离身,她也会死。
“既然都累,那就放手。”
“她的命再重,也重不过你的命,这女人当初一出现的时候,就是要来取你的命的,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你却将性命都随意任她摆布,她既然毫不领情,你就不该自甘堕落!你如此不珍惜自己的命,就是自甘堕落!”
楚洛尘与他俩都是知交,当着河神的面,楚洛尘毫不避讳的数落起了靳以轩。
现在靳以轩的身体状况十分糟糕,若是让其他妖魔知道,他魔尊的位置指定保不住。
“这个位置,谁要谁拿去,她不是不领情,而是不知情罢了。我也只知道,爱她,就对她好点儿,不管她知不知情,也改变不了我的现状,又何必要让她知道。”
他故意说出那些让她误会的话,故意使她远离他,也不过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现在的状况。
如果他命不久矣,那么,安安静静的在三界中消亡,他也不需要她知道。
他说过会好好保护她,给了她希望,就不会让她亲眼看到他的离去。
他的偏执成了笑话,也或许令她生厌,但是,他永远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偏执。
楚洛尘心急如焚,坐立不安,靳以轩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任凭他苦口婆心的劝说,也改变不了他半分。
靳以轩变了,变得与之前判若两人,连河神也十分怀念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目中无人的靳以轩。
那时候他没有软肋,在她面前,她也难以接近他。
方才,水神找上门来,强行取她手腕上的血镯,这玩意儿她不稀罕,早就想取下来还给靳以轩,于是放任河神取下血镯。河神顺利取下血镯,不过一转眼的功夫,血镯凭空消失,紧接着又出现在了她的手腕上,套得牢牢的。
“河神没为难你吧?”
靳以轩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苏澈也没有出来,看着他并不好看的脸色,她已然猜想到了一切。
“这些年,你让我饮下你的血酒,所以成了这副模样。我苏澈不喜欢欠人情,更不想欠你的人情,要怎样才能还清欠你的恩情?”
只要他开口,她一定竭力做到,早已决定了一刀两断,何必藕断丝连。
“还不清,我也不想还清。”
“靳以轩,你这副情圣的模样,甚是可笑,即使在我眼里,也是可笑的,苦了你自己,也为难了我,何必呢?”
方才,河神趁着取血镯的时间,一面将血镯对靳以轩的利害关系都告知于她。苏澈万万没想到,直到这一刻,靳以轩还是没有告诉她实情。
这会儿,河神已经去搬救兵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血镯取下来,交给靳以轩。
即使摘下血镯,她知晓自己会没命,只不过是条命罢了,拿得起放得下,欠他太多,太久,这份爱她还不清,也太沉重。
“河神已经告诉我了,你在溶狱界所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骗我很好玩儿是吗?”
苏澈走近他身边,他肩头黑发间那几缕白发尤为醒目,也时时刻刻在告诫着她,她想让他回到没遇到她之前的状态,实在太难。
即使能改变他的身体状况,也改变不了他对她冥顽不灵的偏爱。这只会让她觉得自己负担不起。
“这么多年,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真正帮过你,把你冥顽不灵的爱给别人吧,太沉重,我不想要。”
“不可能,我做不到了,认定了你,就是你了,到死都是你。你若是取下血镯,你没命,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
靳以轩已经猜到苏澈心头的打算,幸而她不能取下血镯,不然,他万分肯定,这会儿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