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木头当时只是昏迷在林青的肩头,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木头抬起空洞洞的眼神看向许慕白,仍旧是摇了摇头,补充说道,“当时我昏迷了,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看到木头眼里一无所知的空白,许慕白眼神里原来因激动愤懑而燃起的光火掩饰不住地失落下去,不自觉地将目光撇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那么还有谁知道?只有凶手和救了你们的那个人了。”
喃喃自语地说道这里,许慕白忽然又猛地转过头来,“告诉我,救了你们的那个人在哪里?快告诉我!”
许慕白忽然又咆哮起来,吓得木头连连摇头,使劲往被子里缩了缩。
看到木头瑟瑟发抖的样子,许慕白这才抬起双手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太失礼了。”
听到许慕白这句话,木头隐隐感觉到他的情绪安定了下来,随后,许慕白又开口问出了一个他最想问的问题。
“我听说。”许慕白刚刚开口却忍不住顿了顿,抿了抿嘴唇才接着说道,“我听说,林青他,临终之前说了一句遗言,你能告诉我吗?”
许慕白的声音如此轻柔,已经近乎是低声下气的恳求了。
林青的临终遗言?
木头当时正在昏迷之中,就连杀害林青的人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林青的临终遗言呢?
木头从被窝里探出两只眼睛怯生生地许慕白,却是不敢再轻易摇头说自己不知道了,只是怯生生地看了许慕白一眼,又将眼神垂了下去。
许慕白眼里仅存的最后一点点光火也熄灭了,整个人的眼睛灰暗地像是蒙上了一层雨雾,朦朦胧胧又昏昏沉沉。
为什么自己不向着石头多问一问当时的情况呢。
木头第一次在心里质疑起自己或许是太漠然了,一个人的生生死死来缘去由,自己却没有想过要去多关切上半句。
明明当时自己也在现场,却因为昏迷而成为局外人,即使到后来醒来,也没有再对那件事追问,也没有想过去弄清楚事情的原委。直到今天,被别人问起,才发觉自己的一无所知。
一直觉得生死有命,随缘处之。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仅仅是知道死因,都是令人执着的一点。或者甚至还会执拗着报仇,将一切对于死者的惋惜和眷恋都转化为对另外一个人真切的怨恨,逝者不可追,一切却没有随他而去,反而网住了更多的人。
但是木头抬起了头,看着眼前这个陷入痛苦的人,像面对芝兰姐姐那样无能为力,但也没有想过要以自己的想法去劝慰许慕白。
有一些人是为某些牵绊而活着的,如果强行要让他解开这些牵绊,无异于拿走了他的生命。
“石头,你好好休息吧,今晚打扰你了,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忽然许慕白调整了调整呼吸,故作轻松地扬了扬语气,略嫌欢快地对着木头说道。
随后许慕白从坐着的床头柜子站起身来,抖了抖自己的衣服,慢慢地走向门口。
整个人行走之间都呈现出一个悲伤的姿态。
倘若我真的是石头就好了。木头在这一刻忽然这么想。
至少可以告诉他,他想要的答案。
眼睁睁地看着许慕白仿佛被落了霜一般走出门去,随后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让两边的人关了门。
门口隐隐地传来一个侍卫的声音,“二帮主,您要去哪?”
却没有听到许慕白的回应,只是听见一双脚落寞地深一步浅一步地往一边的长廊走去了,脚步声渐行渐远,不一会儿已经彻底淹没在一片寂静之中。
林青临终前的遗言,是什么呢?木头也忍不住开始思考起来。
第四十五章新的衣服
这一夜说长不长,实际上至此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分之一。
说短也不短,至少对于吟诵经文打坐的石头和小赵,还有在二帮主的床上静静地躺着思绪翻涌的木头,亦或是在凉夜里独自行走的许慕白来说,这个夜的黎明,似乎来得太晚太晚了,晚得令人觉得这个夜无休无止,恍若深渊。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许慕白的房间,将整个屋子变得明亮起来时,木头仍旧蜷成一团在被子里沉沉地睡着。
昨夜的那些思绪已经耗费了太多太多精力,只有在睡去以后,木头才感受到片刻的宁静与安详。
忽然之间,门被骤然推开,一个人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一边向着屋内走着,一边兴高采烈地说道,“慕白,快来看我这身衣服如何?”
木头正在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
直直地向着床走过来的那个人顿时发现了不对劲,加快了脚步冲了过来,语气咄咄逼人,“谁?哪个贱人在我慕白床上?”
木头来不及清醒过来回应,那人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掀开木头的被子,被子的温暖热气顿时四散开来,木头不得不被硬生生地冻醒过来。
木头半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看到帮主林元江正站在自己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