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初春,又迎来一场大雪,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的洒落在古朴院墙上,给眼前的街道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和诗意。
孔和仁的身影一出现,街道上的行人,不论是挑担赶路的,还是街道两边的商贩,皆驻足观望他跌跌撞撞的身影。
“孔酒鬼又喝多了。”
“平时就是个路痴,今又喝多了,身边连个小厮也没有,看他那副样子,也不知道转多少条巷子还没找回府。”
京城里的二世祖纨绔子弟很多,可要真说起来,太子太傅兼国子监祭酒孔老太爷的儿子孔和仁,才着的孔夫人身上。
孔夫人细眉微蹙,面上带着浅浅的忧虑,举指间仍旧温柔端庄,笑容温雅,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
这便是孔夫人李氏,本是商家女,却嫁给太傅之子。
偏李氏浑身没有商家女的市井贩夫的庸俗,反而举指间透着雍容华贵之姿,才越让人非议。
寡妇闹上门的事情,换作是别的府中,早就让人撵了出去,也只有母亲怕人说她粗鲁又不知礼,才一直容忍人在府上闹。
也正是这样,才让母亲为人处事上,懦弱了些。
前世发生那些事情后,孔嫄才明白母亲活的有多累,母亲自知是商家出身,配不上父亲,所以时时恪守成规的要求自己,平日里按着父亲的喜好而表现的知书达理又秉性柔弱,可对于一个实则性格泼辣的人来说,这样活着实在是太累了。
在李氏发现大女儿呼出‘嫄姐’时,孔嫄已红着眼圈到了她身前。
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娘,国公府世子将琬姐接走,说武伯侯府之事牵连到孔府,抄家势在必得。”
虽然醒来时自己独坐在马车上,可前世便是这个原因,那时她气恼父亲只想着琬姐,气的晕倒在马车里,被送回府的。
今生,到是自己提前醒了过来。
李氏微愣,“国公府世子接琬姐做什么?”
孔嫄:....母亲更关心的不该是抄家吗?
孔嫄随即又笑了,母亲关注的不是抄家这一重点,也正说明她性子粗,如此才在前世抄家流放日子里,能乐观活下来。
她道,“世子说父亲知道孔府要出事,能保下一个算一个,便同意琬姐给他做妾。”
后来父亲便是这么和母亲解释的,如今不过是她帮父亲说了。
李氏听了,当机立断,退却平日里的温婉,“若是这样,琬姐与墨府的亲事,你便顶上去,我现在让人给你收拾东西,送你去墨府....”
孔嫄拦下她,“娘,墨府也在抄家之例。”
李氏傻住,“那你怎么办?”
孔嫄笑了笑,看的极淡,前世经历过一次,今生再次重来,她已能淡然处之。
父亲偏心二妹妹,她不怪也不怨。
后周重视儒学,对女子也格外宽容,女子皆可入学堂,特别是京城郊外的女儒学,更是各勋贵世家挤破头都要进去的地方,里面有名帅大儒,待从女儒学中出来,身份上也提了一层。
孔嫄整日里埋头苦学,也是在末尾擦边挤进的女儒学,反而是孔琬以第一名的成绩进了儒学。
与容貌相比,后周人更重学识,偏孔琬像被上天偏宠了一般,学识好长的也美,相比起来,孔嫄学识比不上,相貌也只能算是清秀。
孔琬入女儒学半年就因美貌及天纵才华而名声大噪,年不过十四岁便有众多爱慕者,可惜当年早早与墨尚书府嫡子定亲,不然只怕孔家的门坎早被磨破了。
相比沉默寡言又不出色的长女孔嫄,孔父惜才,又怎会不喜欢嘴甜伶俐、才华惊艳八面玲珑的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