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十二月,气温骤降,似鹅毛般的大雪从天空飘落,在应山一带再次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好消息是,抢在这次寒潮来临前,赵虞、徐奋几人就已经在伙房里备足了一定的柴火,支撑到过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因为暂时不需要出寨砍柴了,赵虞几人也难得闲了下来,再加上朱旺对他们越来越宽松,哪怕他们睡到正午前也没什么大事,只要别误了寨里的午饭就行——倘若寨里那群山贼因为没饭吃而闹腾起来,那可就连朱旺都护不住。
但只要不犯错、不偷懒,寨里那群山贼基本上不会理睬伙房这边。
十一月二十八日……大概。
天蒙蒙亮时,赵虞便独自起身,在屋外的雪地上扎马步。
那是张季、马成当初教他的,是用来锻炼下肢平衡的。
最初练的时候,赵虞还在乡侯府里,身前有张季、马成两名老师教授,从旁有忠仆曹安替他擦汗,累了还有静女帮他捏肩捏脚,可即便是在那样的条件,赵虞依旧没什么心思在锻炼武艺上。
但今时今日,他却发自内心地想要锻炼自己的体魄与武艺。
扎马步,堪称是习武的第一道门槛,会将人劝退的门槛,意志不坚定的人,往往在这边就坚持不下来了,因为确实很苦,很枯燥。
而对于赵虞来说,他在乡侯府的后门温柔地目送他们逃离,回想张纯、曹举、张季等府上的忠诚家仆与卫士牺牲自己保护他们离去,回想府上其他的无辜之人被梁城军的军卒无情杀害。
每每想到这些,赵虞就感觉全身燥热,心底仿佛又一股暖流涌向全身,涌向四肢,使他得以咬牙支撑。
“嘎……”
伙房旁的土坯屋,门户猛地打开,静女惊慌失措地冲出屋外,直到看到赵虞站在雪地上扎马步,她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兄长……”
“怎么了?”赵虞回头问道。
只见静女将那扇屋门又关上,旋即走到赵虞身边,心有余悸地讲述原因。
原来她又做噩梦了,再次梦到了她视为母亲一般的周氏,醒来后一摸身边空空如也,不见赵虞去处,惊得静女差点连魂都丢了,赶忙起身到屋外寻找。
听罢静女的解释,赵虞笑着说道:“我见你睡地熟,就没惊动你。”
静女使劲地摇了摇头,坚持道:“下次一定要告诉我,少……兄长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在静女的坚持下,赵虞只好做出保证。
见此,静女这才松了口气,此时的她才注意到赵虞正在扎马步,好奇问道:“兄长,你在练马步么?”
“嗯。”赵虞点点头,也没有解释什么。
但静女不笨,她立刻就猜到了原因,说道:“我跟兄长一起。”
说着,她亦在赵虞身边扎起了马步。
“静?”
因为怕有人听到,赵虞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称呼静女。
他并不希望静女陪他在这受苦,但静女在这件事上却非常执着,赵虞连劝三声见静女不听,见左右无人,遂走到静女身边,双手捧住她的脸,低声问道:“不听话了?”
“不是……”
静女使劲摇摇头,旋即小声说道:“我只是……我只是想跟少主一起,练好武艺,手刃仇敌……”
看着静女那期盼恳求的模样,赵虞揉了揉他的头,无奈地谈了口气:“随你吧。”
“嗯。”
一晃眼,大半时辰过去了。
徐奋打着哈欠推门从屋内走出来,旋即便看到赵虞与静女二人站在雪地上扎马步。
“虎子,静子,你俩不睡觉干嘛呢?”
不解的徐奋走上前来,瞧了几眼赵虞与静女的动作,惊讶问道:“你俩这是在……扎马步么?”
赵虞知道徐奋懂些武艺,闻言笑着说道:“徐大哥给指点一下,看看我俩的站姿是否规范?”
“呵。”徐奋笑了笑,问道:“怎么突然想习武了,你也想做一个山贼?”
因为相处了不短的时间,赵虞对这个‘徐大哥’的人品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听到这话,他沉声说道:“我兄弟二人的父母,被恶人所害,我们想习武,日后给爹娘报仇。”
听到这沉重的话题,徐奋立刻就沉默了,拍了拍赵虞的肩膀作为安慰,旋即轻笑着说道:“我可是很严格的。”
“正合我意。”
接下来的时间里,徐奋手把手地做示范,纠正了赵虞与静女在马步站姿上的错误。
虽然他口口声声表示自己很严厉,但说实话,赵虞与静女却体会不到,相反,赵虞觉得徐奋的教导就像兄长对弟弟的授业。
“不是说很严格么?”他笑着问道。
没想到徐奋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很严格了。……只不过你俩对自己也很严格,是故感觉不到罢了。”
赵虞这才恍然大悟。
临近中午时,邓柏、邓松兄弟与宁娘陆续起身,瞧见徐奋在屋外教授赵虞、静女二人习武,都很好奇地围了上来。
邓柏、邓松兄弟二人早前就跟着徐奋一起习武,见赵虞、静女还处于扎马步的程度,一脸得意地在旁指手画脚,然后就被徐奋打发去寨里的猪圈与鸡窝喂食去了,唯有宁娘捧着脸,蹲在赵虞与静女身旁看着他俩。
不多时,朱旺也打着哈欠从屋内走了出来,瞧见赵虞与静女正在徐奋的教导下习武,他哈哈笑道:“虎子,怎么着,你也打算学徐奋,当一名山贼?”
赵虞用眼神示意徐奋莫要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