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瞻洛想了想,“我赢了你便给我化霜草,我若输了呢?”
薛子安摸着下巴,“唔……把你妹妹借我几天如何?”
苏瞻洛目光一凉,“你想做什么?”
薛子安笑而不答,“那么下注吧。”
苏瞻洛捏紧了拳,看着他笑意盈盈的脸,只得又无力地松开拳。
“快些啊,”薛子安催道,“否则我先选了。”
他抬头看看今晚明朗的月色,道,“有。”
苏瞻洛对星象之事一窍不通,只是瞎猫碰死耗子般瞎猜。薛子安听他下注,便也笑眯眯点头,“那我就选没有。”说罢,他打了个哈欠,抄着手从他身边悠悠然走过。
“那么美人儿,我们明晚不见不散哟。”
是夜,苏瞻洛在树下调息整晚,直到天边逐渐显出鱼肚白才支撑着勉强缓过来的身子回到偏院。
还好苏瞻秋睡得正香,苏瞻洛轻手轻脚地替她将被角往上拉了拉,便转身出了门替她买早饭。
殊不知,门掩上的刹那,本该熟睡的苏瞻秋却猛地睁开眼,泪水再也盛不住地顺着眼角淌下,濡s-hi了枕巾。
明日便是庄主大寿的生辰,医庄里小厮跑前跑后,安顿客人,筹备寿宴,几乎脚不沾地,焦头烂额。
苏瞻洛带着苏瞻秋在街上寻觅了整个上午,也只寻到了一把尚可的剑,只能先将就着用用。
苏瞻秋扑闪着大眼睛,“哥哥,你写信回去让晏哥哥给你捎一把嘛,之前折了剑都是这样的。”
苏瞻洛脑海中闪过昨晚的事,拍了拍她的脑袋,答非所问道,“我们寿辰结束之后暂时不回去,你想去哪儿逛逛?”
“不回去啊!”苏瞻秋从小到大都被关在一剑山庄,这不让跑那不让去,这会儿苏瞻洛竟主动提出要带她转转,一下子便兴奋起来,“我要去蜀中!听说蜀中有好多好吃的!”
“行,去蜀中。”苏瞻洛看她欢呼雀跃的模样笑道。
在外头晃了一个上午,吃了午饭,又逛到下午,二人才回到拂云医庄,刚在屋里坐定,木门便被叩响,是小厮来通知二人晚上有宴席。
“我要去!”送走了小厮,苏瞻秋在屋里蹦跶起来,“有好吃的对不对!”
苏瞻洛哄道,“行行行,我们去。”便伸手将她脑门上的汗珠擦掉,“别闹了,都出汗了。”
苏氏兄妹二人抵达宴席的时候,多数人已经坐定,厅中正站着一个蓝衣男子与宾客寒暄,二人一入场视线便投了过来。
苏瞻洛亦瞥他一眼,男人一身考究蓝袍,头上束冠,容光焕发,真真应了那句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子安。
苏瞻洛心道,真是人模狗样的,便拉着苏瞻秋要绕过他,却发现拉了个空,再一抬眼,小孩儿便已经扑到了薛子安的身上。
“诶哟!”那正寒暄着的年轻宾客被吓了一跳。
“阿秋!”苏瞻洛伸手要将她捞回来,却见苏瞻秋的魔爪已经扯上了薛子安的面皮。
“上次你长得那么难看,这次变好看了,一定是戴了□□才对!”苏瞻秋捏着他的脸,“诶?怎么找不到呢?”
“小妹妹,我可不认识你啊。”薛子安捉住她的手笑道。
“瞎说什么呢!”苏瞻秋噘着嘴,“你骗不了我的,我给碧蝶姐姐送的花的j-in-g子的味道还留在你身上呢,你肯定是那个要对我哥哥图谋不轨的登徒子!”说罢掐得更狠。
“呀!”那年轻宾客在一旁涨红了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可怜薛子安一张脸被扯得没人形,转头向一旁的苏瞻洛道,“诶唷喂!管不管你妹妹了!”
苏瞻洛难得笑如春风,朝一旁呆愣的年轻宾客拱了拱手,“这位是?”
“哦哦,”那人回过神,抱拳一礼,“在下蜀中九歌门,夏容。”
“原是九歌门少门主,”他回礼道,“一剑山庄,苏瞻洛。”
“啊,你是那位暗剑公子!”夏容激动道,“久仰久仰!”
“不是,你俩能别寒暄了吗?”薛子安揉着发红的面皮,“阿洛,管管你家小祖宗好不好?”
苏瞻秋噘着嘴,不满地扑到苏瞻洛怀里,“我揪不下来。”
薛子安捂着脸颊,叫苦不迭,“因为这是我真的脸皮啊!”
苏瞻洛不由勾起了唇角。
正当此时,一中年男子毫无征兆地在宴会上现身,没人看见他是如何出现的,但在他出现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奇迹般地噤了声。
此人身着黑色长衫,左手拇指带着一块色泽莹润的扳指,他虽一言不发,但那双眼如同隆冬腊月檐下的冰棱,扫过闹哄哄的大厅,霎时一片肃静。
男人停步于薛子安身旁,薛子安一礼,“师父。”
满座哗然,原来这便是拂云医庄庄主,薛其。
单看薛其的脸,很难想象这个眉目清瘦的男人已经六十,只是眉间深深一道沟壑方显出风霜的味道。
苏瞻洛心中暗惊,薛子安的话十句有八句是假的,但那句他是医庄的人竟是真话。
薛其点点头,长袖一扬,门外的弟子提着担架入了室内,霎时间,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惹得在场众人纷纷脸色大变。
一旁的夏容面色刷白,朝着那担架便扑了过去。
“师兄!!”撕心裂肺的呼喊萦绕在大厅上方。
九歌门大弟子,叶一罗一剑穿心,惨死拂云医庄。
薛其那两道幽深的视线扫过四周,却定在了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