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牧转过头,看到旁边一个茅厕里走出来一个老头儿,一边走,一边拴着裤腰带,黑瘦黑瘦的,留着一个山羊胡须。
那老头儿走过来,打量了姜牧一眼,不以为意道:“你是新来的学员吧?”
姜牧看着老头儿,反问道:“你是谁?”
老头儿终于把裤腰带拴好,说道:“我是这书院的教习,叫苏味道,你也可以叫我苏教习……唉,算了,也没必要,这应该是我们唯一一次见面了,以后也不用见了。”
姜牧疑惑道:“什么意思?你不是教习吗?为什么以后不见了?你得了重病?快死了?”
苏味道脸色一垮,无语道:“胡说八道个什么呢,我身体好得很。”
“那为什么见不到了?”姜牧问道。
苏味道嗤笑道:“怎么?你还打算以后来这里听课不曾?”
姜牧一脸错愕,道:“难道学员不该来这里听课吗?”
苏味道拍了拍姜牧,道:“行了,小伙子,咱就别装了,都来这儿了,谁还不知道谁,不都是被家里逼着来混个学院出身的身份嘛,家里好安排差事。”
“你想啊,你们想要书院学子身份,而我们教习需要钱,你们给钱,我们给你们身份,然后你们该干嘛干嘛,过个两三年,就来拿个证明,乐呵呵去接受家里安排。这几年,你们轻松,我们教习也轻松,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对吧?”
姜牧算是明白了,
难怪稷下学宫从神话变笑话会这么快,学员教习都是这般模样,是个笑话也才正常。
姜牧叹了口气,道:“苏教习你说的很有道理,你轻松,我也轻松,我也想这样,可是……皇帝陛下不允许,该怎么办?要不,你去帮我跟皇帝陛下说说情?让我也在这里陪你们玩几年?”
苏味道如遭雷击,嘴角狠狠地抽搐着,看着姜牧,嘴唇直哆嗦,好半晌,才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是新来的院长?”
“嗯,”姜牧点头,道:“如假包换!”
苏味道眼前一黑,
突然感觉自己这份舒舒服服的工作可能丢了,
消极怠工不可怕,怕的是消极怠工时还作死的在领导面前沾沾自喜。
“行了,”姜牧拍了拍苏味道,说道:“我不是来找茬的,以前怎样的,我也不会去深究,你现在去把书院所有教习都给我叫来!”
“是是是,我这就去。”苏味道立马答应。
…………
很快,姜牧就看到了这间曾经的天下第一书院所残留的师资力量……十二个糟老头子!
一时间,姜牧无限感慨,
曾经辉煌一时,汇聚天下各国人才的稷下学宫居然会落魄成如今这般模样,当真是造物弄人,沧海桑田。
真是两极反转,当年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颓败。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份差事会这么难搞,他甚至都感觉,如果抛弃稷下学宫这个名头,让他随便拉一批人,都会比这个班子要强得多。
苏味道看着沉默不语的姜牧,大概也猜到这位新院长的想法,说道:“院长,书院如今就这模样,我们也没有办法,说出来不怕你笑,我们会留在这里,并不是因为我们对这书院有什么感情,都是因为在外面实在混不下去。”
“我们十二个人,虽然都挂着教习的名头,其实,都没啥真本事,当年书院辉煌时,我们都只是打杂的,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教习……情况,就这么个情况了,院长,您要怎么安排,我们都接受!”
姜牧看了看十二个垂头丧气的糟老头子,叹了口气,说道:“最近外界的传闻,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我是奉旨办事,书院肯定是要重新整治的,至于你们……这么多年,书院的名头也是靠你们保留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继续留在书院吧!”
糟老头子们浑浊的眼睛里都放出了一抹光芒。
“院长放心,我们一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对对对,我们一定紧跟院长的思想。”
“院长……”
看着一群老头子表忠心,姜牧嘴脸狠狠抽搐着,
堕落了,堕落了,
就算是当土匪头子也没这么磕碜,
谁会拉着一群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某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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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真怀疑要是让这群人给自己鞠个躬,自己可能折寿几十年,
受不起受不起!
姜牧摆了摆手,说道:“你们把书院现在的学员册给我,我去一趟皇宫借点人手,你们就在书院,把重要的文献给我整理出来就行。”
…………
姜牧怀揣着满腔的绝望下了山。
拿着一个学员名册,匆匆来到了皇城外。
凭借着皇帝给的金令,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御书房外。
刚来到御书房外,就有一个老太监等候着,笑眯眯的说道:“公子便是姜院长吧,陛下特让老奴在此等候。”
“有劳公公了。”
姜牧倒也没有意外,他从皇城亮金令开始,到现在都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要是皇帝没收到消息那才怪了。
走到御书房门口,姜牧看到一个恭恭敬敬站着的女子,有些疑惑,这人装扮不像是宫女的装扮。
老太监笑了笑,解释道:“这是城阳公主的贴身丫鬟,在等公主殿下呢!”
姜牧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跟着老太监进入御书房。
御书房不愧是御书房,就一个书房都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