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肚子疼,能不能请假?”
“老师,我腿疼,我也想请假。”
“老师,还有我。”
“老师……”
老方哐哐哐地敲黑板,示意等在一边的班长拿出记名薄,“把没去人的名字都给登记上,我看看有多少人是生病去不了的。”
刚刚还在装病的人此刻一个个都蔫头耷脑,唉声叹气的。
看来今天的跑操是无论如何也推脱不了了。
见大家终于认命,班长带头带大家去操场找自己的班级站位,为了防止有人偷奸耍滑半路逃跑,老方不远不近地坠在后面,笑眯眯地跟隔壁班的老师交流自己的教学心得。
跑操的时候女生站前排,男生站后排,前后排之间不能超过一只脚的距离,左右之间隔开一个拳头,一个班级的人站成一个方阵,班长在前面领跑,体育委员则在一边跟跑,维持阵型处理突发事件。
唐窦和林泽身高腿长,两个人十分悠闲地站在最后一排,同一排的是班里另外的几个男生,都是活泼的性子,下来后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从高一到高三,三个年级加起来的人数有点多,第一次跑操,整理队伍以及解释规则总是比较耗时间,太阳从前头直射而来,林泽右手五指并拢,虚虚拢在唐窦的头顶,在脸上落下半个阴影,挡住恼人的阳光。
熟悉的温度从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温热手掌透过额前的皮肤渗入脑海,被触碰到的地方微微发痒,唐窦偏头离开温暖的手掌,猝不及防被阳光一照,原本只是一点点的麻痒被放大好几倍,彰显着存在感。
唐窦来不及深思那丝麻痒从何而来,耗时良久的队伍终于整理完成,体育委员呼和一声,整个队伍开始小碎步跑步。
因为队伍站得太过拥挤,还没习惯过来的人总是会不小心踩到前排的鞋子,又或者是前后左右手部动作太大,你碰着我,我挨着你,一圈四百米的塑胶跑道下来,比甩开膀子跑了八百米还要累。
四百米的塑胶跑道跑完,接下来就是绕着学校跑圈,从操场的东西进西门出,绕过外面的乒乓球桌和篮球场,经过升旗台,穿过食堂和宿舍,最后在教学楼前分流,各自跑进教学楼便解散。
星辰一中的食堂在整个学校的最中心位置,前门是食堂后面是小超市,绕食堂和宿舍的那一段路上总是会有一些学生莫名“失踪”,又在绕完宿舍跑向教学楼的途中与大部队汇合。
瘪瘪的校服口袋被各种小吃零食塞得满满的,等着回到教室犒劳自己的胃。
唐窦和林泽老老实实地跑操,这么点运动量,对两人来说,也就是个热身。
中午三个人又去了林泽那里,林泽换着口味给唐窦和徐继明做冷饮,成功把两只馋猫喂饱。
下午最后一节课放学,唐窦和林泽在教室等秦杰来找,徐继明听闻林泽要给秦杰列书单,把凳子一拉,坐在沈煜的位上:“我跟你们一起。”
秦杰在八班,离五班三个教室的距离,放学铃一打,老师说了放学,秦杰火速,身后坠着几个小尾巴,风风火火地一起到了五班。
早上被黄毛一群人给揍得那么狼狈,秦杰上午索性没去上课,自己回家龇牙咧嘴地擦了点红药水了事,八班的老班知道他是个刺头,本来就不待见他,见秦杰没来心里还更高兴,在班级里随意提了一嘴,听到有人说是生病来不了,也就没管。
等到下午,身上的痕迹没有那么狼狈了以后,惦记着林泽上午说的话,在嘴角边贴了个ok绷,秦杰踩着最后一节课的上课铃,在一群人的大呼小叫中待到了放学。
短短两三分钟的路途,秦杰越走脚步越重。
小弟一号:“老大,咱们现在是去砸场子吗?等着,我去找点工具,保管让那些人后悔惹到咱们。”
秦杰左手一个脑瓜蹦敲下去:“砸什么场子,我这是带你们去找你们老大的老大。”
小弟二号:“老大,老大的老大是谁?打架厉害吗?是不是经常一挑三?”
秦杰右手一个脑瓜蹦再次敲下去:“打什么架,大好年华不好好学习,天天就知道打架。”
小弟三号捂着脑袋一脸茫然:“可是不打架,我们去干嘛?”
“手拿开,”小弟三号可怜兮兮地放开自己的脑袋,秦杰恨铁不成钢地左右手一手一个脑瓜蹦,动作极其富有动次打次的韵味:“当、然、是、去、学、习。”
小弟四号捂住自己的脑袋跳远:“老大我什么都没问也没说。”
秦杰揉揉自己敲得有点红的手,见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弟都没有意见,把手背在身后,这才满意地开口:“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跟着我一起学习,不要天天想着打架,要知道,没有被知识熏陶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小弟一二三四号:???
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秦杰到五班的时候,除了几个值日生,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唐窦和林泽的位置靠窗,可以轻易地看见外面的动静。
橙暖色的夕阳轻巧地绕过不远处暗红色的屋檐,在窗棂下踏出一串浅浅的脚印,一本薄薄的故事书被摊开在唐窦的面前,被夏日的夕阳暖风拂起一角,发出哗哗的声响,唐窦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书的一角,神情专注,侧向窗外的半张脸像是裹着一层阳光做的蜜,蜜上涂着一层暖色的釉。
林泽微微侧头,清浅的视线专注地落在唐窦的脸上,手指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