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人?你那边怎么样了?”
“父亲在帮我给他检查……说到这个,前辈,”晴人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那个问题,“你还记得……v么?”
“挖了个……什么?”犬塚久间念叨着这个词,“挖了个……挖了个……”
分明是个生硬绕口的词,他却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对了!
犬塚久间恍然大悟:“这不是你高二那会儿说的么?v——没错,就是这个词。”
那对犬塚久间来说是段很难忘的经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求学过程中遭遇一回身边的同学因为严重幻视幻听而休学。
那个同学,正是时缟晴人。
一切开始于晴人高二他高三那年春天,那天对他们来说本该是个平常的日子,男子女子运动部为了争夺操场举办了大胃王比赛,猜拳输掉的时缟晴人不幸成了那个代表,惨败于青梅竹马指南翔子。后来两人一起去为了打扫后山的落叶领器材,结果就在那时,时缟晴人忽然转身,看向空无一人的电梯。
“你……是谁?”
犬塚久间是接到了指南翔子的电话赶过去才发现问题有多严重,晴人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一直在说胡话,从多尔西亚来空袭、翔子死了一直说到学校下面藏了巨大的机器人,说得煞有其事甚至还哭了,就在他眼前的指南翔子完全不知所措,还是犬塚久间硬把他拽到窗前,逼着他看窗外被夜晚灯光笼罩、祥和宁静的咲森校园,才让他清醒过来。
但事还没完,那之后时缟晴人的幻视和幻听越发严重,甚至到了拽着来探望他的樱井爱娜的手说爱娜你没有死太好了的程度,把小姑娘惊得够呛。那段时间他们找遍了戴森球上的医生,诊断结果是疑似精神分裂,可能是压力过大导致。
犬塚久间不信这个说法,晴人要是压力还大那咲森九成学生就都得跟他一起进医院了,但时缟晴人确实表现得有问题。最后实在没办法,他办理了休学手续,去了大洋彼岸的arus进行治疗。三个月后人回来了,据说检查结果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也没再出现幻视幻听现象。那之后,他普通地上完了高中,考上了犬塚久间所在的吉奥尔国立大学,再度成为了他的学弟。
可犬塚久间觉得,从arus回来的晴人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他也说不好是什么地方变了,只觉得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像一汪清澈纯净的水潭,可以一看到底。现在那潭水里沉淀了什么东西,清澈依旧,却不能再让人看得分明。
“那个时候你提起过这个ve……好像是学校下面藏的机器人的名字。”当时他们被晴人吓得够呛,现在说起来倒是有点怀念,“托你的福,灵屋他们把学校翻了个底朝天,试图找到‘去下面的通道’……还被老师骂了呢。”
“有这样的事情吗?”时缟晴人有些汗颜。
“你不记得了?”
“……嗯。”
他确实是不记得了。
“大概是……治疗的缘故,我忘了很多事情,清醒过来之后,已经在arus的医院里了。”
他的“病”来得厉害去得也快,恢复过来之后似乎一点后遗症都没留下,主治医生为此啧啧称奇,强烈要求他多住几个月的院,好让他观察一下,说不定能有什么精神领域的新发现。
“我说么……说起来,你还给我打过电话来着。”
那是时缟晴人“治疗”的那三个月尾声发生的事,犬塚久间忽然接到了时缟晴人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隐约带着哭腔,颤抖着叫他的名字,吓得犬塚久间还以为他在arus那边出了什么事。
“好像是你的幻觉里我也死了……太过分了哦,晴人。”犬塚久间打趣道。
晴人却没能笑出声,理智告诉他该觉得不好意思才对,可心里却沉甸甸的,让他没法把一切当成玩笑。
犬塚久间又说了几句,晴人安静地听着,直到电话那边说得差不多了,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那……前辈,我有没有提到过,艾尔埃尔弗这个名字?”
“有哦。”
……果然。
“而且提了很多次……抓着我或者其他人,说要找艾尔埃尔弗什么的,还有艾尔埃尔弗在哪里……一直叫一直叫,我们都说啊,”电话那边的犬塚久间忍不住笑了笑,“这个叫艾尔埃尔弗的人,在你的幻觉里,一定欠了你很多钱。”
“……”
电话被挂断了。
注视着屏幕上跳动的通话时间,晴人微微苦笑。
欠了很多钱……
“总不可能……是来还债的吧。”
艾尔埃尔弗醒来的时候,时缟宗一正站在他身旁。
科学家的脸上带着意犹未尽的笑,好在艾尔埃尔弗及时想起了他的身份,才克制住了把他打出去的yù_wàng。
“你~醒~啦~”
……他还是假装自己忘记了时缟宗一是谁,把他打出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