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的保姆车在抵达小区门口时,车速降得很慢,许南山将抽完的烟伸出窗外,指尖点了点,抖掉烟头的灰,吐出一口淡淡的烟圈。他望着车窗外黑沉沉的夜色,莫名想起了自己死前的情形。
那也是一个深沉的夜晚。
……
许南山闭了闭眼,长出一口气,将心中的纷繁杂念都驱除出去,都过去了,这是新的人生,他绝不会重蹈覆辙的。
再睁眼时,视线里忽然闯入一个细长的身影。许南山眼睛微眯,看清了那影子,那是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虽然四月了,还穿着藏青色的呢子大衣。
少年人低着头,手揣在口袋里,走得很慢,却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许哥,你在看什么?”小何问。
“没什么。”许南山回头,对司机道,“进去吧。”
从大门缓缓驶进去,司机把保姆车开进车库里,熄火。许南山已经又点燃了一根烟,他穿着一件皮夹克,头发挑染了骚气的金色,一手插在裤兜里,走路时腿也不肯伸直了走。
小何跟在他身边,劝道:“许哥,你少抽些烟。”
许南山叼着烟含混道:“知道了。”
小何把他送回家就离开了。许南山进屋后,先进到自己平时专门用来写歌创作的房间里,打开灯,屋子里很乱,桌上和地面上堆满了写完和未写完的乐谱,还有字迹飞起来的歌词,大部分都被他划上了叉。
许南山叹了口气,算了,明天再收拾吧。
接下来两天,许南山都埋在家里,原本按行程,他今天有一个商演,但因身体原因,王爱民给他取消了,所以许南山又得了几天时间来写新专辑。
许南山这时候就面临着一个问题,他是按记忆里写原来的歌,还是重新写?可三十三岁的他哪是二十八岁能比的,如果按现在的水平写,他水平暴涨,外行看不出来,业内却是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怀着这样的犹疑,许南山枯坐了两天,什么也没写出来。然后,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王爱民。
“南山,那首诗,我重新喊价之后,”王爱民顿了顿,说,“对方同意了,但是……”
许南山说:“但是什么?”
王爱民:“但是,对方要求要见你,跟你亲自谈。”
“什么?”许南山想也没想,“告诉他我写专辑呢,没空。”
王爱民说:“我说过了,可是对方执意要见你,说要是见不着你本人,就不卖,多少钱也不卖。”
“……”许南山揉了揉太阳穴,压着火,“打电话不行么?”
王爱民说:“不行。”
许南山沉默了一下,王爱民感觉他要发火,连忙道:“要不,你去见见他?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或许对方是你哪个小粉丝呢,想要见见偶像,这么煞费苦心,也是不容易了。”
“这粉丝可真大牌,”许南山说,看了看自己桌面上的歌词废稿,委曲求全地同意了,“也行,你安排吧。”
挂了电话,许南山不得不继续在记忆里搜寻那位名叫十四的诗人,他前世见过这人么?为什么没印象?这么狂热的粉丝,他应该还是有印象的,可是怎么想都无果。
最后许南山给堂妹打了个电话,那小姑娘在上大学,参加了了个诗社,目前是社长,搞得有声有色,《望月》这诗刊她是期期买的,说不定对十四这人有些了解。
电话拨通后,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喂,堂哥?”电话那头,许其姝似乎正在吃东西,声音含混不清,伴随着咀嚼的声音,“有事吗?”
许南山看了看时间:“现在都几点了,你还吃?没吃午饭?”
许其姝道:“吃了午饭了,这是饭后甜点。”
许南山没功夫吐槽,问道:“我找你是想问问上次在你那本《望月》上看到的那首诗,《你在蔷薇花下跳舞》的作者,十四这号人。你对这人了解多少?”
许其姝长长地“哦”了一声,说,“我没跟你说过吗,他是咱们诗社创始人之一啊,我同校的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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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十四与乐生
许南山挑了挑眉:“你跟我说过?”
许其姝说:“当然说过……”她迟疑了一下,“应该说过吧?”
“不管了我再跟你说一遍。”
“十四是咱们学校的学长,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笔名是十四。他毕业好多年了,偶尔会在《望月》上发表几首小诗,我们诗社常常提起他。每次他发表一首诗,前社长都会把大家召集起来欣赏,这传统到现在还延续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