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当我瞎啊,”周九良一看他想含混过去,马上未雨绸缪地拦住了他的瞎话,“我都看见你躲他了,说实话。”
“……”杨九郎顿了一下,低下了头。
“俩人闹别扭了?”周九良猜测着问他,“那我让孟哥劝劝他?”
“没闹别扭,挺好的啊,”杨九郎说着又重复了一遍,“挺好的。”
也不知道是为了骗谁。
周九良一看他脸上就写着“强颜欢笑”四个大字呢,偏偏还不肯说实话,当即皱起眉头,直接拿出手机解锁:“你不说是吧,那我告诉九龄让他问你!”
“你告诉他干嘛呀,”杨九郎一把按住他的手,苦笑道,“就这么点事,还得让兄弟们都知道不成吗?”
“到底怎么了,我可看见了啊,你怎么躲他呢?”
杨九郎刚刚的那一缩手,着实把周九良给惊着了。他眼看着杨九郎和自己师哥搭档这么多年,无论多难,哪怕生死面前,俩人都能共同面对,实在从没瞧见过这种情景。
“我……就是担心粉丝看见嘛,外面那么多人,回头说三道四的,他的粉丝不高兴,又平白让他烦心。”
“就为这个?”周九良得到这个答案,不可思议地说,“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你管那个呢!”
杨九郎:“我可以不管,但也得替辫儿想啊,我俩离太近了,他的粉丝要是不高兴,到头来还是他糟心。”
“可是,”周九良仍然不理解,说,“就算她们不高兴又怎样,师哥当然把你看得最重了,他对你……”
“那又怎么样,”杨九郎忽地打断了他,似乎怕听见后面的话,语速都快了起来,“那我就更不该让他烦心了,反正……反正……这样也可以了。”
“你这叫什么话,他的心意你不知道吗?你这样……你这不还是让他难受吗?”
这句话说得就略微直白了点,杨九郎闻言一怔,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我说的实话啊,难道我还能指望……指望别的吗?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了,早点接受,早点习惯,也省得日后……”
最后一句话周九良没听清,但是看见杨九郎表情苦涩,也知道不是什么能够细问的话。
虽然没听清,但他还是听懂了杨九郎的意思,并且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悲观,他无法给出切实的意见,便劝解道:“何必这么想呢,这都是暂时的,来日方长,以后就会好的。”
“你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杨九郎勉强地取笑了他一句,说,“孟哥的粉丝没看你不顺眼,那不是因为没把你俩组一块儿嘛,现在是父子情是不是?我也知道。等哪天真传你俩有什么事儿了,到时候孟哥有什么麻烦,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豁达!”
“……”
杨九郎这一句打趣原是无意,可倏然戳中了周九良心里不为人知的部分,他一下子哑口无言,木然地呆住了。
杨九郎心里不好受,没能发现周九良有什么不对劲,说完之后就拉着人回了休息室。
张云雷已经换好了大褂,在休息室里,杨九郎就没有在外面那么避讳,随手在张云雷拿的袋子里翻了翻,就找出自己的大褂去换了出来。
“今天你俩说什么活儿?”孟鹤堂问张云雷。
张云雷看向杨九郎,仿佛带着几分试探似的问道:“翔子,咱说哪个啊,《窦公训女》怎么样?”
杨九郎愣了愣,笑着说:“别了,换一个。”
张云雷停顿了一下,又说:“那《汾河湾》?”
杨九郎想了想,仍然是不太赞同的样子,然后说:“要不,咱们《论捧逗》吧?”
周九良在一旁看见张云雷的神情瞬间变得黯淡下去,垂眸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却极力忍住,最后还是迁就地表示了同意。
对于杨九郎的提议,周九良并不困难地理解了:《窦公训女》里关于夫妻的包袱是不可或缺的,而《汾河湾》里大量的肢体接触也难以避免,说个《论捧逗》,的确是比较安稳的了。
即使是这样,正式录制那天,观众在台下给出的反应还是超出了周九良的想象。
声嘶力竭的尖叫,不合时宜的搭茬,台上俩人稍微靠近一点就沸腾起来的观众席。
杨九郎下台之后,先送张云雷回到休息室,去洗手间回来时,顺手翻了翻微博,一抬头看见周九良在走廊里,便向他展示了一下手机里的内容,苦笑着说:“我真是尽力了,总不能把包袱都删了吧,那我还说什么相声啊?”
周九良接过来手机,随时翻了两页,见是粉丝在吵架,只得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先去把大褂换了,”杨九郎关了手机,又说,“对了,你可别跟九龄他们说,要不然他们又瞎操心,我现在是不够应付的了。”
周九良点了点头,保证不说,等杨九郎进了休息室,他拿出手机,按照刚才杨九郎给他看的那个界面搜索出来,仔细看了看。
他从来没有见识过,有人能打着“爱”这么美好的旗号,说出如此伤人的话语。
乌烟瘴气,不堪入目。
如果……如果有一天,孟哥会经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