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羊水破了。”助手说着上前去查看了下,并进一步说出了现在的状况,“可他现在产穴开了不到一半,还生不下来。”
“那要怎么办?!”一听这话,张启山顿时又急红了眼,眼看都过了大半宿,却到现在丝毫不见有什么可喜的进展,这让无计可施的他实在心焦难耐。
“眼下只能用药催动,让产穴尽快打开,在羊水流尽之前把孩子生下来。”大夫判断后说出了用药催产的方法,“只不过,服了催产药后,疼痛会更剧烈。”
“什么?!他已经疼成这样了你看不见吗!还要更疼,你是不是想要了他的命!”张启山一时间急火攻心,怒火烧到了峰值最高点,几乎失去理智的朝着大夫大吼了起来。
“佛爷…”见到佛爷气急的样子,张日山在疼痛中伸手去拽住了佛爷的衣袖,平日圆润的声音已变得暗哑无力,可还是小声的劝慰起来,“…生孩子哪…哪有不疼的…我可以的,真的可以,您别生气……”
“…好,好,我不生气……”张启山实在没有想到生个孩子居然这么难,看着日山这时还要分心来安慰他的臭脾气,只觉得心里的愧疚快要把他淹死,立刻将浑身的怒火压抑下来,想到只有快点把孩子生下来才能令日山解脱,他还是妥协得说道,“别耽误了,尽快用药吧。”
得到了张启山的同意,大夫从药箱里的一个药瓶里倒出了粒药丸,可他略有迟疑了半秒后,又倒出了第二粒,接着将这药丸递给了张启山,示意他将药喂给张日山:
“用水送服即可。”
张启山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张日山身上,并未注意到那大夫之前的举动,急忙把药让张日山吃了下去。
不消半刻,那药效就起了作用,阵痛袭来的迅猛而激烈,使得张日山几乎瞬间浑身都绷紧了,整个人抖动得如秋风里瑟瑟的残叶,他深深埋着头喘息着,那一次紧似一次的阵痛让他觉得这肚子好似一块又重又沉的铁石,正在里面把他心肝脾肺尽数碾碎捣烂,终于使得他再也忍耐不下去的喊了出来:
“啊……!佛…爷……”
“我在这呢,日山,我在……”张启山始终牢牢握住张日山的手不曾离开半步,这一整晚了,他是第一次听到张日山这样清晰痛苦的嘶喊声,内心更是受到了无法言语的冲击,之前那样坚强固执着不肯叫苦叫痛的日山,现在却已经完全被疼痛控制,并肆意的折磨蹂躏……张启山的心同样被张日山的痛苦死死捏住,近乎窒息,但若是同张日山所遭受的相比却连皮毛都算不上
这如凌迟酷刑般的疼痛像是毫无止境,幸而不多久后在药物的作用下,产穴总算全开了:
“现在可以用力了,记住要跟着阵痛屏气向下用力。”
“嗯……”张日山点了点头,只想着要尽快产下孩子,他努力攒起体内的力气,屏住气紧绷起如同满弓的身体,暗哑的嗓子里随之流窜出颤抖的鸣呜扯人心弦,用力到连脖颈青色的筋络都凸起可见……
“日山,再忍忍就好了!”张启山的背后不知何时也已汗湿了大片,他鼓励着张日山,同时在心里默默祝祷,从来不信鬼神的他,竟想着若是哪位神仙能保佑了日山顺利生下孩子,他张启山一定三跪九叩还礼谢恩。
可却万没想到,张日山这般的努力了许久仍丝毫不见胎儿的影子,只有暗红的鲜血徐徐不断的流出来,如此往复了多次的徒劳,让本就已体虚的张日山气力很快耗尽,而不断失血更让他眼前蒙蒙发黑,狼狈的瘫软在床上,他的神智也跟着迷迷恍恍:
“佛爷……”
“日山,你再用点力气,赶快把孩子生下来就不疼了,好不好?”眼看着张日山的状态越来越差,张启山心如炭烤,可他能做的只有这样的微不足道。
张日山何尝不想这么做,他拼命想挤出身体里的力气,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那气力都如流水一般,还没来得及凝聚起来就已流失了……
时间流逝之下,情势也越来越不妙,大夫只能向张启山说出眼下的严峻:
“羊水已经快流没了,这样胎儿会有窒息的危险,但是不能压腹,那样可能会损伤到体内的血蚺珠,现在剩下的办法只有施针了。”
“我不管你要怎么做,但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张启山压低视线望过去的视线里尽是凛冽的寒光,似是提醒可实为毫不掩饰的警告。
当金针刺入身体的大穴,张日山重新在半清醒半混沌中痛的瑟瑟发抖,剧烈翻滚的喉头里不仅发出痛彻心扉的闷声嘶叫,更充满了涩哑腥甜的气息:
全身脉络迸发出无法抑制的尖锐痛楚,冷汗涔涔从每个毛孔中汩汩涌出来,近乎虚脱的身体禁不住的痉挛颤栗着。如此的惨烈之下,张日山忽感一阵前所未有的狂澜重坠,胎儿的头终于抵开了耻骨的缝隙,在那断裂般的剧痛之中硬生生的挤入了窄小的甬道……
“就快了!再努把力!再这样来一次!”
“呃……”听了这样的话,张日山满身大汗的身子聚起一分力气挺起腰肢,却又失劲落回床上,就好像从河里被抛在岸上垂死挣扎的鱼儿。
“不能昏,千万不能昏过去!”大夫看着张日山气短急促,眼目泛白,急忙大叫出来,眼下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若用上这般的方法胎儿还不能出世,就真的回天乏术了。不管是孩子还是大人都很难再熬下去了!他只能将手下的金针捻到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