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林琨的身手不比他差,用不着像每次那样留着手。于笙太想痛痛快快打一架了,哪怕自己也打得鼻青脸肿,只要能把那股烦躁发泄出去,叫他干什么都行。
他手上一点分寸没留,原本以为会有较劲的阻力,被他扯住的人却连动都没动,就这么被他结结实实摔出去,闷声砸在了被雨水浇透了的草地上。
伞跟着掉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
于笙怔了怔。
靳林琨躺在地上,衬衫彻底湿透了,额发湿漉漉贴着,看上去难得的显出了点狼狈。
偏偏他整个人依然是不急不躁的懒散架势,就那么躺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摸索着摘了被雨水糊成一片的眼镜,朝于笙伸出只手,等着他过来拉他。
就像他那时候很相信于笙一定会接他的眼镜一样。
于笙忍不住皱了下眉,后知后觉想起对方“下次让你真摔”的承诺,气结一瞬,过去把人扯起来:“你长没长脑子?这么大的雨——”
靳林琨被他拉着站起来,黑眸弯了弯,抬手落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于笙又一次被揪住了命运的后颈皮,话音不自觉停顿。
“我看了,就这儿摔着不疼。”
靳林琨很有恒心地捡起伞,有始有终地举在两个湿透了的人头顶,摸摸他的头发,始终攥着的另一只手递过去:“配合一下,宿舍离得挺远呢。”
一颗大白兔奶糖被他塞过来,落在于笙手里。
糖纸还是干燥的,沾着另一只手掌的微微暖意,轻轻滚了两滚。
于笙:“……”
这厂怎么开了这么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琨神在很认真地撩媳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人设总是会向老父亲靠拢。
第十四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颗糖,于笙被领着往回走了好一会儿,整个人都还有些不在状态。
等他回过神,宿舍楼的房檐已经在视野里隐隐约约透出了个边。
空气湿冷,雨点追着雨点往下砸,撞开一片朦胧的水雾。
那把夏令营纪念伞还在挺顽强地坚守着使命,被风卷着不断变形,顶着打得噼里啪啦的雨点,依然摇摇晃晃地坚守在两个人头顶上。
……
于笙几乎是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伞底下其实是两个人。
靳林琨安静得他有点不习惯。
身上的衣服湿透了,黏在身上不大舒服。于笙试着扯了扯,环伺的冷风转眼飞快钻进来,让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笙抬头,目光落在撑着伞的那只手上。
修长,冷白,骨节清晰。因为顶风撑伞使了些力气,稍微透出一点淡青色的筋络。
在不说话也不欠揍的时候,靳林琨其实很像个人。
他的衬衫明明也湿透了,还沾着点泥土草叶,湿着的布料却反而更清晰地勾勒出了明显肌肉轮廓。领口随意敞着,胸肩健韧,小臂流畅的线条从卷着的袖口里探出来。
单看这些,于笙其实一点都不怀疑他能单手把几个带家伙的小混混撂翻。
偏偏他自己好像对这些一无所觉。右手依然稳稳当当举着伞,空着的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眼皮微垂,整个人好像慵懒得对什么都漫不经心。
伞的有效面积确实太小,风转着圈吹雨,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越走越近,胳膊一不小心就撞在一块儿。
于笙几乎能清晰察觉到身边淡淡的气息跟温度。
习惯了和人保持距离,这样的感觉让他本能地有些不舒服,往边上挪了挪。
靳林琨配合地跟着他,把伞转了个方向。
于笙皱了下眉,又挪开半步。
伞又带着人跟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