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堡之下,深埋伊耿高丘腹内的密道中,披挂穿涂着全套伪装的瓦里斯举着火把,和身旁伙伴并肩行走着:“计划赶不上变化,不管小伊耿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反攻必须快点开始了。”
“快点?到底要多快?孩子还没长大,我总不能抓着他的头脚把他拔高吧?”伊利里欧抱怨着,“局势到底怎样了,你这么着急?”
“铁群岛率先出手袭掠西境沿岸,但被迎头击退没占到任何便宜。老狮不肯交出儿女,反主动派兵破坏河间地的粮食生产运输,还在兰尼斯港搞了个什么银行,施行黄金管制并强制发售战争债券——超过一定数量的黄金放在家里不存银行,即视为叛国,没收全部财产并处绞刑……”
“他疯了!”伊利里欧吃惊地说道:“这样确实能快速筹集大量资金,但和明抢又有什么区别?这样对待自己的臣民,就算打赢了,狮子也别想再好好统治西境。”
“当年泰温灭雷耶斯和塔贝克两族时,人们也这么说,但他最后不还是成了全国威势最大统治最稳固的公爵?如果命都保不住,又谈何统治好坏。而且,强制借钱和明抢的区别在于——如果他打赢了,将来可能会还。”太监皱着眉说道:“到目前为止,我看不出他的赢点在哪里,但有鸟儿传回消息,狮子打算雇佣石阶列岛和厄索斯的佣兵骚扰维斯特洛东海岸,好拖延时间……但拖延时间有什么用?除非劳勃死了……”
“雇佣外来者骚扰敌后?很有趣的计策,泰温的军事才能名不虚传。”伊利里欧感兴趣地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国王的伤势怎么样?”
“计策再有趣又有何用,不过是给六国挠了挠痒,然后引起更大的仇恨罢了。”瓦里斯忧心忡忡地说,避开了地上一个水洼:“国王的伤势嘛,原本有好转迹象,但前几天忽然又开始恶化,教会的人说是因为红堡里放了只‘尸鬼’,但我倒觉得是派席尔在药里做了手脚……首相显然有同样的怀疑,所以才下令找其他学士来接手对国王的治疗。”
“那只尸鬼是真的吗?”
“据我所见不假,守夜人每天都把它推出来展示,来看它的人能堵出几条街,你可以自己去看……问这个干嘛?”瓦里斯偏头看了眼伊利里欧:“莫非,你觉得一个有尸鬼和异鬼存在的维斯特洛,不值得你为之计划半生去争夺?我向你保证,长城既然能挡住那些鬼东西几千年,差不了这一时半会,你要实在不放心,那向长城捐点钱,帮他们一把。”
“我要乘今晚的船回潘托斯,至于捐钱什么的……再说吧,那些鬼东西威胁维斯特洛,布拉佛斯人远比我着急。”总督摇摇头,压抑住想看看尸鬼的好奇心,回到刚才谈论的问题上:“派席尔,就是你曾经和我说过那个忠于兰尼斯特家的大学士?”
“没错,若是他得手,我们的时间尚能充裕一些,而若劳勃活着……兰尼斯特家就算把战争艺术玩出花来也没用,决定胜负的,最终还是人口和资源。”瓦里斯沉吟道:“或许,我该出手帮兰尼斯特家一把……”
太监推动墙上的机关,在一阵低沉的轰隆声中,来路被一片石板缓缓封住,变成了一堵平滑坚硬、毫无裂缝的石头。
……
总督对这一幕熟视无睹,继续问道:“兰尼斯特家灭了就灭了,对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影响吗?”
“影响太大了,狮子是我最好用的棋子。”此地距离出口已经有些近,瓦里斯压低了一些声音:“想要在小伊耿登陆的时间点保证七国处于混乱状态,就必须要有一个实力足够强悍的势力在最关键时刻撬动局势。西境和河湾地满足条件,北境人少……但算上史塔克家的统治威望和对河间、谷地的影响能力,勉强也能挤进去。但这三家里,现为首相的艾德·史塔克是个谨慎又沉稳的人,我控制不了他;而河湾地内部派系林立,想像牵线木偶一样操纵,把整个维斯特洛的线拿来都不够;唯有盛产黄金、军力强大、集权程度又高的西境……有一个敏感骄傲又自负的统治者。只要一根线——即干扰泰温一人的判断,让他感觉家族的名誉和威望受到侵犯,便可以完整地利用整个西境的势力。现在,这颗最好用的棋子面临毁灭的危机,我甚至没法保证,在我死前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替代。”
“你早点在干什么?”伊利里欧皱起眉来:“怎么会让弑君者‘攻击了国王又跑掉’这种闹剧发生?”
“我又不是神,没法判断傻子会做出什么事来!”瓦里斯对伙伴的指控无法接受,语气中带上了不满:“艾德是个多疑的人,你根本猜不出我费了多少心思,才通过旁敲侧击,让他‘自行’制定下一套对付兰尼斯特家的计划!只需要把詹姆和瑟曦控在手里,泰温公爵再恼火也只能憋着,这矛盾一旦埋下,越发酵越强大……等到我们要用的时候,只需帮兰尼斯特姐弟逃回西境,战争便一触即发。谁想半路杀出来个守备队司令,硬生生把已经到了城门口、即将自觉上船前去软禁地的弑君者给我拦回来了!”
“就是我来时听说在贝勒大圣堂的广场上被砍头,临死前还喊着‘我为王国立过功,替铁王座流过血,我要见国王’那个?”
“对,就是他。”
“好吧,我相信这不是你的错,收回刚才的话并道歉。”伊利里欧接受了瓦里斯的解释,以两人的关系,也毕竟没法真的吵下去:“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