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放灯节那晚后半夜潋滟不知是怎么迷迷糊糊跟着亥勍回了王子府的。在潜入地道,亥勍伸手扶他之时,他心里又是挣扎了一番。所幸天已黑透,亥勍根本没有发现潋滟满脸的红晕,也就没发现这个美艳少年暗藏的心思。
潋滟极力让自己忘却心内的痴念,奈何,越是拼命忘记,越是难以磨灭。
第二日午后入宫,见到鄞儿与夭红时,这脸上也不大好,眼眶发青,眼白充血。唬得鄞儿还以为他得了什么毛病了,直拉着莫一白为他诊了一回脉。直到莫一白亲口说了‘无、 碍’,这才放下心来。
兄弟三个聚在一处聊天。潋滟还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神魂不定的。鄞儿与夭红再三盘问他发生了何事?潋滟说不出口,直推说没事。一时心里推想一下:鄞儿在情爱之事上应该颇有经验才是,不如说出来了,也让鄞儿帮忙开解开解也好。因此,潋滟支支吾吾,吭叽了好半晌还只说了个颠三倒四。
鄞儿只一看潋滟反常的样子,与他提及亥勍时眼底的光芒,也猜了个大半了。心里叹道:滟哥哥总算是开了情窍了。他与听得一知半解的夭红相看一下,交换了彼此的念头,果然,夭红都明白潋滟的症状到底为何了。夭红捂了嘴轻笑了笑,只向鄞儿使眼色,让鄞儿出言开解。
鄞儿向来是个‘无赖小泼皮’,在他的眼里根本不存在什么问题,尤其是‘情爱’之事上,他的原则是:看上眼就大方说出来,成不成事,对方愿不愿意,那是后话。因此,他一听潋滟说要死守此事,不让亥勍发觉之时,立即就表示了反对。
“滟哥哥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你这样委屈自己难道亥勍就能得到那个王子的心了吗?还是说,哥哥只是为自己的怯懦找一个借口而已?”
潋滟听鄞儿说的如此直白,心里‘扑通’一下,猛然跳动。鄞儿说的正好直戳他的软肋。他其实更加害怕的是自己根本没有勇气向亥勍传达情意。亥勍喜欢的是王子!他算什么?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男 妓,自己是如此的不堪,莫要说是亥勍了,就是一普通匠人、农夫,怕都会嫌弃于他吧!
鄞儿见潋滟渐渐垂下了眼帘,神情无奈的样子,就明白自己刚才的话怕是正中潋滟死x,ue了吧。
“哥哥!情这个东西是很奇妙的,一旦生了根,要想绝了它只有两个方法。哥哥想知道是什么方法吗?”鄞儿浅笑着看着潋滟。
潋滟不解地看着鄞儿,连夭红都将脸转向了鄞儿。
“要想绝了情根,不过两条路:一是自己挖断它,二是----让人掐断它!无论哪个法子,都会受到伤害,不同的是,自己挖断情根,可能要耗费许多年华,许多j-i,ng力,而让别人掐断他,虽然很疼,却只是转瞬间的痛苦,时间长久了,这苦也就淡薄甚至遗忘了。”
潋滟抬了眼睛望向鄞儿,只见鄞儿此刻的表情恬静而深远,仿佛一下子成长了许多似的。他只是淡淡地笑着,那笑意却让潋滟心中泛酸。连一直在一旁摆弄药草的莫一白,不知什么时候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紧紧地盯着如此深沉的鄞儿,发起了呆。
潋滟回府的途中,一直再思考鄞儿的话,鄞儿的意思是:长痛不如短痛。这个道理他明白,与其一直憋在心里,如何也断不了,心存幻想,不如说了出来,被人当面回绝也好,这样最起码能断了自己的念头。只是,问题是,他根本不敢说出来,那又如何是好。
潋滟正在心里百般挣扎,突见自己乘坐的轿子已经进了正十大街,穿过了谢聿桢的府邸。他无意间暼了一眼轿帘外,正好看见有一个j-i,ng瘦的身影在谢聿桢府邸朱漆大门前忽闪一下,闪进了大门内侧。
潋滟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熟悉,再仔细看看,王府门前并未有任何车、马、轿、辇之类的东西。怕是自己眼花了不是。
回到府中,管家回道:说虎惧并不在府上。潋滟心中颇觉奇怪,自从鹤声走之后的这几日,虎惧对他的看管比以前放松了许多,若是白天进宫,虎惧基本都不会再跟去,每日晚间,也只是来盘问下潋滟的近身侍卫,查看两、三次。也不知他都在忙些什么?大约还是再四处寻找凤莱的下落吧!
晚间亥时过后,亥勍十分准时地从地道内越了出来。他今日心情不错,潋滟看得出,他的脸上带了一抹笑意。
潋滟特意准备好了茶水。见亥勍依旧靠着墙坐在榻上,连忙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榻上的小几上。
亥勍笑着端了茶就要饮,杯未触唇,亥勍的脸色变了变,他连接嗅了好几下那杯中之水,不饮,只将茶杯又放回了几上,十分正色地问道:“你可有饮过这茶水?”
潋滟摇了摇头,“这茶是睡前才沏的,我还未曾喝过。怎么?”
“这茶有问题!虽然只是一点点的慢x_i,ng毒药,长久了也会致命的,这分明是被人做了手脚了!你这几日留神些!我听说,已经有些使团陆续入了帝京了。”
潋滟不太明白,其他国家的使团入京与他有何关联?
“现下大燕与昭国和谈停战,若是,双方从此无事,那些等着坐收渔人之利的人怎会罢休!要挑起事端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在昭国小王子身上动手脚。这些人......真歹毒!”亥勍一想到若是此时是凛冽在这府内,不知道被害过多少次了。他心里暗暗计较:一定要把这些幕后黑手一只一只全部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