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是那样的孤高自傲,不屑万物众生的自由人。
然而,当拥有了一切以后,却处处被牵绊,活成了如今没用的孬样。
尽管看着大家善意欢乐的笑脸,可许明德咬牙痛恨。
他不是恨在场的人,而是歧视卑微的命运,竟就这么将他蹂躏得生不如死。
此刻的叶凡已经察觉许明德的脸色,她变得内敛,小心翼翼起来,不敢过多干扰。
而突然,许信发话了,“是啊,阿德。有童玉这么好的姑娘能看上你,真是你的福气。你看我们双方家长也都挺看好你们俩的,不如,你就表个态,也好给我们时间,好好去策划。”
作为德高望重的父亲竟然亲口在这桌上“逼婚”,许明德大失所望,同时,当然也骑虎难下。
可想而知,这一顿家宴,是他们最终商议的决定,就是让他牺牲自己的感情,倚傍李世杰,去结束多年来被追杀的困扰。
他知道父亲亲口一出,余地难旋,无路可退。
许明德失望的望了望四老,再望了望明明对李童玉有意,却偏偏还要把他往前推的许智。
这件事,的确,如果没有他,是死局。
然而,他就必须要牺牲他最爱的人了吗?
许明德不甘心,从这十几只囧囧发光,等待答案的眼睛里,许明德突然起身,一手拉着李童玉,说,“童玉,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啊?不可告人的私事儿吗?”李童玉傻白甜,春心荡漾。
见李童玉也随他起身,许明德开始有些不礼貌,众目睽睽之下,强硬的就把李童玉拐出了门外。
拉着她的一路上,许明德的确冲动的就想告诉她,他爱的是奇情,自小成长的缘分,青梅竹马的感情没有缝隙。
更何况,她还是她最好的朋友,相信她不会不明大义。
只是,当许明德牵着李童玉来到只有两人的僻静走廊内时,许明德又严谨的不敢开这个口而沉默了。
他如果只随性子把一切挑明,李童玉跟他黄了是好了,那许李两家的关系呢?
还有外头虎视眈眈的莫不行呢?
也没差几天胡天就出狱了,他能立马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违背一家人筹谋策划的一片苦心,让他的父母从此真正的牵连苦难。
一时间,许明德欲哭无泪了,低头冷对李童玉情意漫漫的笑脸。
辜负她的情,大概是这件事中最轻的罪责,他又该从何处得到他的救赎!!
“阿德。”低头看着被许明德温柔手心紧牵着的手,李童玉小鸟依人,说,“怎么了?”
许明德轻轻放开她的手,将态度调整的不留恨楚,说,“童玉,这件事——,你再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时间,可以吗?”
他的声音低沉,恳切。
李童玉有些心慌,她从未见过他这么低声下气,楚楚哀求。
难道,真是她太肆意妄为,不顾他的立场了?
那么,这场婚事,如此急促,而得不到真情,又有什么意义?
一时间,李童玉仿佛顿然开悟,她点了点头。
*
待许明德和李童玉两人从外头再次走进包间的时候,李童玉欢快的向大家宣布,说,“哈哈…,不好意思,有点急事,我们俩火速热聊了一番。”
“童玉,到底搞什么?”李太太也知道自己闺女如何嚣张跋扈,“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
“呃,是这样的啊。”李童玉瞎编着,“你们也知道我是搞服装设计的,阿德呢,是做舞台的。我们俩啊,那可是一对天作之合。今天说到我们俩这个,婚事。我们就想着,要不,等我们俩再讨论一下这个策划?然后再来大办特办。”
“什么策划?只要你们俩点头,都对这事没有意见了,不就成了?那些事,退后再商量不一样嘛?”李太太不解年轻人的花招。
“那能一样吗?”李童玉赶上前摇着李太太的手,“妈,我们还得突发奇想,寻找创意,盲目的就进行多没有规划啊?那我这身本领,还有阿德这么高尚的艺术功底,就当摆设了?”
被李童玉搅的不行,李太太忙说,“好好,我就知道我们大人的安排,你都不会满意的。那你自己说了算,行吗?”
“妈,行了,我好歹也是李家千金。我的大事,我心里有数。”
“好…,也不知开始是谁着急,那等你们商量啊……”
最终只有是李太太妥协了。
李童玉乐的连忙回身给许明德传递一个胜利的眼色。
许明德收到后,便又安安静静的坐下来。
老实本分,不再多言,好好下咽这顿如牢狱一般的家宴。
同时,许信,叶凡,还有许智,都纷纷向他头来难解的目光。
设局如此,他竟然还是执意顽抗,果真不畏死亡威胁,要感情用事吗?
叶凡的愧对,心头宽慰同时,又将一份担忧提高了档次。
许智也有些伤败,他心仪李童玉,却都能含冤受屈选择出谋献策,选择退让。
而许明德为了他的追求,不管不顾,该是敬佩他好呢?还是要鄙视他的妇人之仁?
许信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失望,男子汉大丈夫,竟然瞻前顾后,以后如何与敌人对抗?
又如何成就大业?如何更好的在这个社会、商界立足?
许家几人,各谙心事,却不得不在宴席上把戏继续表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