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轿帘子从里面掀开,冯金病的灰白的脸正好对上沈唯卿。
沈唯卿:“……”
冯金明显一愣,不过很快他就道:“你们是什么人?深更半夜怎么还在外面闲逛?!”
他给人台阶,沈唯卿立即拱手道:“小人是一介书生,大人您是病了嘛?这么晚病了要去哪里?!”
冯金听沈唯卿言语真挚,带着关心,心中稍微有些安慰,他为沈家出过力,当然不想沈家人当白眼郎。
“我正要去找李小姐,你们应该认识!”冯金说着,手按上右边肚子,额头上出现豆大的汗珠,立即就说不出话来了。
沈唯卿和王依依都听清楚了,他是真的病了,要找李光尘。
其实说起来话长,李光尘早就预言冯金会得一场大病,会有求于她,在沈家出事之后,刘振开始打击冯金,皇上已经下令要掉冯金去南京看皇陵去,冯金还没出发,病就犯了,因为他如今无权无势,病情报到皇上面前,皇上也没有派太医给他治病,他只能来找李光尘求助了。
王依依低声提醒道:“可是我们小姐现在不方便,根本不会给你治病的!”
冯金抬起头意外又惊慌的看着王依依:“小姐不给我治?她之前可承诺的!”
可是现在小姐人都不在家,承诺也没用啊!
沈唯卿想到李光尘在他受伤的时候说过的话,“我们就算是师徒了,我说过的方子你要记住,对你有大用处!”。
他又想,小光说我会碰见重要的人,莫非就是冯金?!
想到这里,他上前一步问道:“大人,您是否有高热症状?”
冯金痛苦的点头,蹦出两个字:“肠臃!”
沈唯卿心想那我发方子岂不是头疼医脚?可是小光说的话怎么会有错?!
他豁出去了道:“大人,其实我也是个大夫,李小姐现在不方便见您,不如让在下一试!”
冯金像是听到了玩笑:“你是大夫!?”
沈唯卿想了想:“你给我一个药箱,我就是了!”
冯金:“……”
……
……
轰隆隆,山中雷声响亮,山雨即将侵袭。
李光尘和风少羽等人找到了悬崖顶。
王依依当时指的方向就是这里,李光尘把弓箭扔在这附近,双胞胎就被抓,十有八九,齐照是被人推下去了。
可是下面黑漆漆就算有是个火把也什么都看不见,别说天上还要下雨。
风少羽否定的感慨道:“不行啊,估计白天也看不见!”
李光尘无不担心的道:“咱们应该下去,可是晚上太危险了!”
燕七和大树异口同声的说:“现在不下去,下雨把痕迹都冲走了,更找不到!”
不能因为一个人,就不顾别人的性命,山雨是非常可怕的,还可能引发山体滑坡山洪等,跑都跑不掉。
李光尘对风少羽道:“先安营扎寨,明日天晴了再下去!”
大树和燕七有些犹豫,李光尘命令道:“是我发现的异常,也是我带你们来找人的,都得听我的!”
她平时言语少,又经常做大事,话语非常有分量,燕七和大树去给风少羽帮忙了。
到了三更十分,雨水越来越大,外面都是风吹雨打的恐怖声响,再无其他。
李光尘自己一个帐篷,她拨开帐篷往外开,其他地方黑漆漆的,可见大家都睡着了。
她留下一封信,然后披上披风站起来。
别人的命很重要,不能拿去在这种天气下找齐照,但是她的命,是可以和齐照同生共死的,她不能让齐照一个人在这种极端的天气下呆在外面,他胆子又那么小,她怕他怕黑!
李光尘抱紧了他们事先在悬崖上拴好的绳子,然后一点点往下跳,因为下雨,山石不是一般的滑,她根本就没有着力点,好在跟白云飞学过轻功,只要能借一点点力就不至于摔下去,下去的速度竟然还比平常快很多。
但是绳子有限。
李光尘发现自己下不去了,她跳上一棵长在悬崖上的红松树,突然间就上不着村下不着店,外面风雨哭嚎,像是世界末日一样,李光尘听着风从脚底下呼啸而过,知道下面还有很深,如果齐照真的掉下去,凶多吉少。
李光尘想到自己和齐照的前世今生,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上辈子,他们死的那么早,为别人做嫁衣,这辈子终于误会解除了,可是因为自己没照顾好他,就被坏人钻了空子,可能就阴阳两隔,却连一句再见都没说上。
他们没有家人的阻拦,没有感情的不专一,明明可以做一对恩爱情侣,老天对他们怎么就这么残忍?!
可是抱怨也找不到人,李光尘擦干眼泪继续找着力点,往下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爬过了多少树,跳过了多少山石,李光尘感觉自己的手脚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她攀着一棵树暂时休息。
雨水仿佛没有那么大,淅淅沥沥,可越往下面越湿凉,她知道了,下面被山洪浸泡,就算齐照真的没死,这么一场大雨,肯定也冲死了,而她上面的所到之处,根本就没有齐照的影子。
这人真的就这么死了?!
李光尘很难接受这个事实,齐照是天子命,他们真的都没说一声道别,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她悲痛欲绝,用麻木的手去擦脸上的泪水,陡然间脚下一滑,接着她身子嗖嗖嗖的往下坠,什么都抓不住。
李光尘:“……”
这样死了也行,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