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那柄剑器开裂,随之而来的是常安剑招的溃散,以及那些缜密剑气的紊乱。
方尘放下了对那方底牌的动用。
惊蛰之前的那柄剑器,紧接着在交错的剑气中彻底断作数截。
手中仅仅剩下一截剑柄的常安见状,即便依旧是一脸温和笑意,但仍是不可避免地摇了摇头。
“这柄剑器随我一同入观,至今已有十载,也算是完成了它的使命,方施主,这一战你胜了。”
收起惊蛰,方尘闻言眸子微微眯起,亦是缓缓摇了摇头。
“方施主无需在意,对小道而言,除了这柄剑,接下来便只会握住永乐观内那柄常年被香火供奉的剑。
所以,这一战非是小道谦让,而是不能。
另外,虽然小道不知方施主还有何底蕴,但小道一颗道心却能感觉到,方施主的养剑葫内还有一道压抑已久的剑气。
只可惜小道实力不够,没有让方施主拔剑的资格,否则小道倒是想试试能否接下这一剑。”
似是察觉到方尘想要说些什么,常安微微一笑,却是抢先说道。
“既如此,方尘便祝道长早日握住吕祖佩剑。”
进入冲虚道前,邢仞便已然对方尘说过,永乐观内那柄足以与沉渊齐名的,常年被香火供奉的吕祖剑器。
所以,在听得常安所言之后,方尘思索片刻,还是抬头向着常安点头笑道。
这位四观三宫之中声名不显的年轻道士,竟是迄今为止问剑带给方尘压力最大的人。
……
永乐宫问剑一事结束,青山小师叔和邢仞的行踪,就此短暂的消失在世人视野之中。
与此同时,方尘连败四观三宫同境剑修的问剑事迹也自东域传向整座天下。
那些好事者的太高,夜幕和众生楼又太擅隐匿。
所以江湖中人在柳琛身侧不远处的柳家当代家主,柳仆身穿一袭雪白长衫,头顶一朵青黑小冠,背负着双手,那双狭长的眼中泛起几分嘲弄,抬头微微一笑。
“青山的剑太强,我剑王城尚还比不得永乐观,又不会自断剑器的本事,这一战,柳家便算不敌认输,送青山剑仙一个无敌势可好?”
随后玩味地打量了一眼方尘身侧的邢仞,眯着眼拱手笑道。
话落,剑王城中那些纷纷聚集于此的城内剑修,皆是一片哗然。
这位柳家的当代家主,明面上是怯懦惧战,但任谁都听得出来,其话语中对方尘的嘲讽。
竟是嘲弄方尘借青山之势,压得永乐观常安自断剑器,送方尘一个无敌势。
于是,邢仞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陡然拉出几分危险的弧度,偏过头来向着小师弟轻轻点头。
方尘向前踏出一步,如柳仆一般背负着双手。
“剑王城柳家,全是废物。”
朗声叫骂。
“青山的剑一般不会跟废物出剑,但柳家当年有狗咬了我一口,今日我便是前来杀狗罢了。
柳琛小狗,还不出来受死?难道要继续龟缩狗窝,让老狗叫吠?”
青山小师叔偏过头来看向柳琛,似是全然不曾在意柳仆的面色变化,兀自冷笑。
“青山弟子当真嚣张,邢兄真要让这小子向柳琛问剑?”
作为当年叛乱方家的参与者之一,柳仆此人这些年坐上了柳家家主一位,位高权重,已然很久没有听见过如此叫骂。
但青山的上宗地位在前,柳仆在听得方尘叫骂之后,面色仅是阴沉刹那,便又挂上几分淡漠笑意,转头看向邢仞问道。
“本座不跟老狗称兄道弟。”
眯着双眼的邢仞,闻言先是抬头喝了口酒,旋即才又斜斜瞥了柳仆一眼。
“好,好一个青山。”
被青山拙峰的师兄弟两人如此折辱,饶是柳仆养气功夫再好,一时间也不免冷声出笑。
“既然青山如此看不起柳家,那么琛儿,你便去接剑吧。
另外,为了防止你的剑器如永乐观那小道士的剑一般断裂,这次你便持本座的寒貂应战。
琛儿,你可要记得,问剑虽是切磋生死不论,但剑器交错之下难免会有伤亡,你还是小心点,不要被这位所谓的小剑仙的剑给伤到了。”
于是,柳仆便又偏过头来,自身后抽出柳家的家主佩剑,阴沉着脸色向着柳琛叮嘱道。
“是,家主,柳琛定然会格外小心,避免伤亡。”
闻言,站在柳仆身侧的柳琛,接过那柄寒貂阴冷一笑,重重地重复了一下伤亡二字。
拔剑。
“方尘,本少倒是未曾想到,当日那般都未能诛杀你这个废物,还让你在东荒闯出了一片盛名。
只是,不过中三境的几场问剑,便让你小子真觉得自己是那剑仙了?
今日,本少便让你尝尝柳家的剑!”
右手拔出寒貂,柳琛一步踏出开始缓缓加速,那柄柳家家传剑器在剑元流转之下,散发出阴冷寒芒,择人欲噬。
自霜寒城柴山之上那次诛杀方尘失败过后,被责罚自断一臂的柳琛回到了剑王城,并因此而落下心结,修为堪堪跨入第七境后便止步不前。
更遑论登上剑楼,继续突破境界。
方尘来到东荒问剑的消息传到剑王城的那刻,柳琛便知晓这位青山剑修便是当初的方家遗孤。
但夜幕突然传下的命令,却使得剑王城无法道出方尘的身份,也无法对其出手。
本以为只能看着方尘在东域扬名,却不曾想这小子竟然如此嚣张,竟是来到剑王城问剑,甚至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