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国实在太气了。
他一个月拿的补贴才一千多块,加上身体孱弱,已经很多年没干农活,再则因为是村干部没办法在外面上班,其实家里的经济条件不是太好。
除了那些补贴,整个家庭全靠老婆高春容和父母在地里刨食。
这次进城竟然替龚国文交了伙食费,平摊下来,损失一百三,岂有此理,无法容忍。
回到村后,陈建国心意难平,利用手中职权,打开广播就喷起了口水。
“各位红石村的村民注意了,注意了,我是村民委员会文书委员陈建国,现报告大家一个重大消息,罗寡妇家的案子破了,凶手是龚国文……”
“……龚国文向罗寡妇借款未果,心生怨恨,故实施报复……”
“……经过驻村第一书记宋书记和村两委领导的领导缜密的侦破,现在案子总算是破了……对于所犯下的罪行,嫌疑人龚国文供认不讳,愿意接受国法的严厉制裁……”
“希望大家以此为戒,不可再犯。另外告戒大家,要对两委对法律有敬畏之心,不要伸手,伸手必被捉。敢于破坏我村安定祥和局面的人,必将被所有人所鄙薄,必将被批臭再踩上一脚。”
“我相信在人民群众的火眼金睛下面,如龚国文这种犯罪分子肯定没有藏身之地。”
“时值冬末春初,正是辞旧迎新的好日子。我想,我们红石村在村两委班子的领导下,必将迎来扶贫攻坚战的最后胜利。”
……
办公室中,宋轻云无奈地摇了摇头,宣传上的事情由陈建国负责,他也不好过问。
听得出来,陈文书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这可以理解。别说他,就连自己替龚国文交了一百多块钱伙食费也心疼得要命。这勇于和违法犯罪分子斗争还自带干粮,确实有点过分。
可怜我这么穷!
正在这个时候,村委座机电话响了,是乐意接的。
乐意正在忙,头也不抬,顺手按了免提:“你好,红石村村委,哪位?”
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吴胖子:“让宋轻云接电话。”
宋轻云忙接拿起听筒:“吴书记你好,我是宋轻云,你讲。”
办公室里除了宋轻云和乐意还有刘永华和陈建国,听到是吴副书记,大家都安静下来。
电话那头吴胖子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宋轻云,有人举报刘永华家开赌场聚众赌博,有没有这事?刘永华在不在办公室?”
宋轻云说在。
吴书记说:“既然他在就好,你让在他旁边听着。这已经是违法了,按照村长选举制度,他不适合做候选人。”
乐意大急,相反,刘永华却满面都是羞愧。
宋轻云:“吴书记,这事我知道。是,刘主任家开了个茶馆,是有村民在里面打牌,咱们这地方风气就是这样的。我也说过几回,效果不是太好。但在这里我要说明两点,首先,刘永华及其家属只是茶馆老板,并未参与打牌。”
吴副书记:“没参与也不行,你接着说。”
宋轻云:“其次,刘永华已经跟村民说过,从今往后禁止在他家的茶馆打牌赌博。”
“已经说过了,呵呵。”吴副书记冷冷一笑:“宋轻云你少帮人打掩护,是不是听到有人举报他了,这才火速让刘永华收手,你少给我来这一套。”
宋轻云心中一动:“谁举报的,什么时候?”
吴副书记:“你觉得问这个问题合适吗?”
宋轻云:“好,我不问举报人是谁了,但请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时候举报的?”
吴副书记:“就在刚才,刚才人家已经把电话打到街道了,说前天晚上有人在刘永华家输了四千多块钱,数额巨大。宋轻云,你说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宋轻云:“哦,刚才举报的啊!对了,茶馆是昨天下午关的,刘永华家的麻将机昨天就卖了,这可以不追究了吧?不不不,书记,我不是为刘永华打掩护,麻将机什么时候卖的,卖给谁了,茶馆什么时候关的,这都做不了假,组织上可以调查。”
“昨天就卖了麻将机,好,我会调查的。”吴副书记的语气这才好了些。
宋轻云:“是不是改了就是好同志,还有,为了关茶馆的事刘永华和他妻子说过好多次了,也打过好多次。刘永华都被他老婆打得遍体鳞伤,永华主任都提出要和老婆离婚了,这个可以验伤的。”
吴书记哈哈一笑:“改了就好,婚就别离了。女同志嘛不太讲道理,得哄。”
结束通话,宋轻云心道:好险,万幸刘永华昨天就关了茶馆卖了麻将机,不然这次可就糟糕了。
刘永华很尴尬:“是竹花要和我离,我可没提出过。”
宋轻云:“这不重要,永华,教训啊!”
刘永华叹息:“是啊,打牌是不好的。以前村民打得小,一场几十块输赢,想不到黄明他们竟然好几千进出,实在过分了。这个风气是得整顿一下,还是闲的,得给大家找点活儿干。”
陈建国又开始出汗了:“永华,宋书记,我申明一下,不是我和高春容举报的。”
乐意不信。
陈建国顿足:“冤死我了!”
下来之后他回家悄悄问妻子高春容。
高春容一呆,回答说:“真不是我,我还在琢磨着怎么把刘永华搞下去呢,没想到被人先动手了。哎,我怎么就没想到告他们家开赌场,我这猪脑子!”
陈建国大惊,急忙关了门窗:“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