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面色发白,忙挤在两人中间,一对小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小心肝高高悬起,扑通扑通乱跳,嘴里慌忙附和道:“对呀,姓于的,你倒是快说呀。“
“有种你就开枪,反正有一两百号人陪着呢,黄泉路上,爷也不孤单。“谢宇钲微微一笑,脸孔几乎快扬到天上去,“谢爷我……最讨厌被人拿枪指着了。求人没个求人的样子。不知道谢爷吃软不吃硬吗。“
“你......你说不说,你不说的话,我就......“心急如焚的俏飞燕,被气得瑟瑟发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大眼睛闪了闪,忽地收了匣子枪,插回腰间,啪的一声,反手一个巴掌,狠狠扇在牛二脸上,“你不说,我就打死他!“
懵逼的牛二一声惨叫,捂脸跌了开去。
“哎哟,俏掌盘,你怎么打我呀,我跟你是一伙的啊。“
俏飞燕心急之下,出手颇重。只见牛二右边的脸,登时也肿了起来。那两只小眼睛,几乎完全躲进了肉乎乎的山沟沟里。看上去活像只猪头。
谢宇钲心下凛然,土匪就是土匪呀,看起来娇滴滴的,想不到下手这么狠,这哪是梨花海棠?这、这分明就是黑寡妇啊。但他面上不显,甚至还抱起胳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漠然地说:“你教训教训他也好,省得这山货整日像只苍蝇似的,聒噪。”
俏飞燕不由气结,再次举起了巴掌。
牛二吓得连滚带爬,龟缩在墙角,捂脸发出杀猪般的惨嚎:“祖宗嗳……,你们俩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啦。“
“算了算了,一逗你就急。正事要紧,爷就不跟你计较了。“谢宇钲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看也不看她,顾自活动一下脖子,整了整衣领,又掸掸身上衣服,闲庭信步一般,抬腿向外迈去。
到了门口,谢宇钲顿住脚,回头白了俏飞燕一眼,冷冷地一摆下巴:“还傻愣着干嘛?走呀,先去见三哥,求证一下情况。“
幸福来得太突然,俏飞燕有些茫然。
牛二见状,一溜烟儿奔了过来,闪身到了门口,见两名土匪挡住了去路,便毫不客气地使劲推搡:“让一让,让一让。没点眼力劲儿的,别挡我谢爷的道。“
在场景和情节切换之际,牛二的角色转换之快之自如,各种情绪的无缝链接,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门口那两名土匪见状,拦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们眼巴巴地望着俏飞燕,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牛二推得又急,只好退开,闪在了一旁。
真有办法么?这时,俏飞燕已经恢复了冷静。会是什么办法呢?
尽管有了谢宇钲上午出的那些主意垫底,但俏飞燕还是不太敢相信。不过,谢宇钲和牛二此刻那轻松的举止,倒令她那一直紧揪的心,暂时舒展开来。
俏飞燕长出了一口气,出门跟上。
三人扬长而去。
牛二一边走,一边不时回头瞪视那跟上来的俩土匪,一边骂骂咧咧:“我谢爷可是国府来的特派员,大官!比县太爷还大整整一圈呐。敢挡我谢爷的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也就今儿时间紧,没这闲工夫。要搁平日,我牛二.....“
……
刚才,谢宇钲在思考时,偶然想起,在威义堂议事时,俏飞燕曾提到过的一条信息,一条对眼下有用的信息。
当时,三哥刚为哨探来的消息,作了一个总结。
俏飞燕马上接口,说寨中有兄弟的亲戚在冷水坑。说据他那亲戚说,骆屠户此人,做人做事,从来不留余地。
春上时,骆父做七十大寿,贺寿宾客的马匹践踏了秧田。人家找上门来理论。
骆屠户见那块秧田不错,明面上说要给予赔偿,暗地里反而提出收购,人家自然不肯。可胳膊又哪里拗得过大腿?最后,骆家成功地霸占了那块上好的秧田。
这件事情,除了表明骆家鱼肉乡里、作恶多端外,还提供了一个与纠云寨眼下生死交关的信息:至少在今年春上时,骆家仍住在冷水坑。
于是,谢宇钲就生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围魏救赵!
在俏飞燕陪同下,见了玉面鼠和三哥,求证了些相关信息,这个想法终于正式成形。
在这个方案里,纠云寨将以小部分精干人员,继续监视汤湖圩的靖卫所,同时以大队人马,往汤湖圩东北面的冷水坑进发,目标是骆府。
玉面鼠和三哥一听,大喜过望:只要将骆家攥到手里,也就等于攥住了骆屠户的七寸。关押在靖卫所里的兄弟,生还有望了!
只是,那冷水坑在汤湖圩东北面,正处于汤湖圩至县城的要道上,距县城很近,好像不到三十里。而从纠云寨出发,去冷水坑,至少得走一百二十多里山路。这敌近我远,山路不便......
要是行动中稍有差池,让骆屠户或县城任何一方得到消息,以从马路增援的便利,那纠云寨现在剩下的这点人马,只怕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况且,骆家作为方圆一二百里闻名的旺族,身后又站着靖卫团,家中的防卫,岂能少了?
谢宇钲想进一步了解骆家的情况。
可三哥的探马队,也从来没有在那一带活动。对骆家的具体情况知之不详。只知道骆家财大气粗、人丁昌盛。
这让谢宇钲有些担心:眼下时局不宁,那骆屠户会不会由于作恶心虚,早把家人迁入了县城?
玉面鼠马上让人找来那名亲戚在冷水坑的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