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先听到董道明的分析,正在兴头上,心中yù_wàng与野心全部被激发起来,而且他与太子斗到这个时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可就在赵烈先踌躇满志,准备踏上征途,建功立业的时候,自家这不省事儿的婆娘居然披麻戴孝的来给自己送葬?
你他娘的作什么幺蛾子呢?
赵烈先表情跟吃了屎一样糟心,他怒道:“阿云,明日便是出征之日,你就算不高兴,也不用如此诅咒于我吧?难不成你还指望着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好改嫁另寻新欢?”
章姵云拿起手绢,假模假样的擦了擦眼角,光打雷不下雨的哭了两嗓子,随即道:“殿下何出此言?妾身知道殿下此去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心中哀戚,这才来为殿下提前送葬,省得到时候妾身连殿下最后一面也不可见得。”
赵烈先怒道:“你这个死婆娘,平日里对我指手画脚我也便忍你了,今日你居然得寸进尺,变本加厉,真当我拿你没办法了么?”
章姵云哭哭啼啼的说道:“是,殿下手握二十万精兵,自然不再将我章家放在眼里,但殿下可知这二十万精兵并不是殿下的救命稻草,而是殿下的催命亡符啊!”
赵烈先不怒反笑道:“喔!了不起的皇子妃又要危言耸听了!你以为这一次你又可以靠你这三寸不烂之舌颠三倒四么?你这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这天下究竟是以实力为尊的!我手握二十万精兵,就算割据一方,我那太子哥哥也拿我没有任何办法!”
章姵云伏地大哭,赵烈先冷笑道:“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章姵云哭道:“妾身是为那无辜的二十万将士而哭,可怜他们要葬身异地,魂魄难归故土了!”
赵烈先大怒:“你这遭瘟的鬼婆娘,闭嘴,快闭上你这张臭嘴!你凭什么这般咒我!咒死我真的你就这么开心?”
章姵云哭哭啼啼道:“殿下何出此言?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殿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妾身又岂能苟活?”
赵烈先冷笑道:“亏你还知道?”
章姵云抹了抹眼泪,起身跪在赵烈先跟前,哀哀戚戚的说道:“妾身失言妄语,还请殿下恕罪,妾身只是听闻殿下要远行万里,不禁心中惶恐害怕,这才失态,还请殿下恕罪。”
赵烈先跟章姵云生活了近十年,这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性格强势,能言善辩,古灵精怪的皇子妃在自己跟前认低服软,他不禁大为得意,哈哈一笑,道:“所以说你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没见过世面,一天到晚瞎操心!”
章姵云哽咽道:“妾身有几件事情不明想请教殿下,还请殿下指点我这愚昧妇人一二。”
赵烈先得意洋洋的说道:“说吧说吧,既是夫妻,何必如此见外?”
章姵云道:“妾身不知,这二十万士兵军粮补给,由谁管辖?”
赵烈先不以为意的说道:“由户部统一调配,各郡各城分别抽调粮草。”
章姵云又道:“只不知这户部掌控在谁人手中?”
赵烈先一愣,下意识说道:“掌握在三哥的手中……”
章姵云接着问道:“如果户部不为大军调配粮食,又该如何?”
赵烈先怒道:“混账,我为朝廷出力,为天下安危生死计,他岂敢在粮草上卡我脖子!他就不怕千夫所指么?他就不怕失了他圣明太子的名头么?”
章姵云马上又问道:“是,太子投鼠忌器,可是太子若是拿到圣旨,命令殿下只身回京,殿下又该如何?”
说到这里,赵烈先额头上有些冒汗了,他意识到自家这个婆娘整出这么一个幺蛾子来,竟然是要谏言阻止自己出征,而且……她所言似乎句句都打在了关键要害上,让他后背发凉,冷汗直冒。
赵烈先吃吃的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起来,她上前一步,追问道:“上一次宫闱之变,殿下从皇子到阶下囚,所用时间几何?”
赵烈先脸色一变,道:“你想说什么?”
章姵云盯着赵烈先,道:“明妃谋逆,殿下从皇子到阶下囚,所用时间不过一顿饭而已,敢问殿下,殿下就算粮草充足,从西北赶回神京,所用时间又是几何?”
赵烈先不禁汗流浃背,但他依旧强撑着说道:“若是乱命,我自当起兵号令天下清君侧,诛小人!”
章姵云冷笑着反问道:“那问题又回来了,殿下粮草何处筹措?西北战家可愿跟殿下一同谋反?”
赵烈先坐不住了,他猛的一下站了起来,色厉内荏道:“放肆!谁要谋……谋反!你胡说什么!”
章姵云立刻又跪下,但她的头依旧高高扬起,眼神中带着讥讽之色的问道:“那战家……可愿跟着殿下一同……清君侧呢?”
傻子都知道,清君侧不过是历史上诸王造反的一个名号而已,实际上就是谋反。
章姵云步步深入的反问,却步步紧逼的逼着赵烈先自己一步一步的将那他没有想到的最可怕的问题一一想了个清清楚楚!
大军开拔,什么最重要?
只要稍微懂行的人都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常识!
没有粮食,就算是百万雄师也会轻而易举的被打垮!
可是,掌握粮食的却是户部,各地都要听从户部调遣,一旦户部下文禁止运送粮草,不出一个月,这二十万大军就得原地解散,除非这二十万大军变成打家劫舍的土匪。
可是,靠着二十万打家劫舍的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