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敬尧愣了下,眼中闪过一丝愠怒,语气也有些生硬:“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爹就不能和你聊聊天吗?”
冯程程别过脸去:“从小到大,都是你说什么,我听什么,你什么时候和我聊过天?”
“你!”
冯敬尧勃然大怒,抬手想要拍桌子,顿了下,才又放回去。
按下怒气,冯敬尧严肃说:“程程,我知道你是因为我禁你足才生气的,但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看,从小到大,有哪一件事我不是依着你的意思?不是把你当公主一样的看待?”
“是啊,你哪一次不是为了我好呢?”
冯程程疲惫的垂下眼帘,低声说:“从小到大,我吃什么东西,看什么书,交什么朋友,你都帮我安排好了,也都说为了我好,可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哦?那你是怪我咯?”
冯敬尧火又腾地烧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个家,为了让你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付出了多少?”
冯程程胸膛起伏,激动的站起身来:“我宁愿做普通人家的女儿!我从懂事的时候,就很恨我自己,我就像一个木偶一样,你随你的心意来摆布我,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你知道我多想自己去做点什么,可我连这点都做不到!”
“放肆!”
冯敬尧再也按捺不住怒火,拍桌怒喝:“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就是这样跟爹说话的吗?”
冯程程抿嘴用力转过脸去,不再看他,颤声说:“我不想和你吵架,我累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看着她的背影,冯敬尧忍不住心生悲凉,他黯然摇头:“程程,我知道你恨我,可你要理解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我只想让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如果你不开心,那我这么辛苦,又有什么意义呢?”
冯程程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却仍固执的别过脸去,不肯理他。
叹了口气,冯敬尧缓缓起身,无奈说:“你嫌我管你管得太多,那我就不管了,只要你安全,你能开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卧房。
听到门响,冯程程红着眼睛,回身看着门口,眼神迷茫。
回到书房,冯敬尧坐回了沙发上,疲惫的揉着眉心。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没想到因为一个臭小子,程程居然敢这么顶撞他。
不过让他起身来,快步向费南走来。
“您好,是费南费先生吗?”
他操着一口带着绍兴口音的官话,面带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扫了眼他手中的杂志,费南点点头,故作不知的问问:“我是,请问你是?”
男人主动伸出手来,自我介绍:“我是建设杂志的负责人,我叫汪经纬。”
和他握了握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费南若有所指的说:“原来是汪先生,久仰久仰。”
这位的大名可是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的确是如雷贯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听出费南话中的意思,汪经纬笑呵呵的说:“我和郑正秋是报界的好友,也是通过他知道了先生的住址,冒昧前来拜访,真是不好意思。”
原来是从老郑那里摸来的,费南点点头,随口回应:“哪里哪里,老郑应该通知我一声的嘛!我好早点回来,让你等这么久,叫我也过意不去!”
汪经纬敏锐的捕捉到了费南言语中的尖锐意味,赶忙致歉:“是我太冒昧了,应该正式一些的,改日容我设宴一场,好好向先生赔罪。”
“我没有那意思,汪先生不必在意。”
费南笑问:“汪先生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见费南问起,汪经纬便也不再废话,点了点头,微笑说:“费先生的那部霍元甲,汪某看了五遍,真是酣畅淋漓之作。”
“我一位朋友对这部电影也是喜欢得紧,他这次来尚海,便一连看了三场,盛赞霍大侠乃是真正的英雄豪杰。”
“他对这部电影的作者也是非常好奇,很想知道是怎样一个人,会想到将这个故事搬上荧幕,所以就托付我寻找这部电影的制作之人。”
“汪某百般打听,这才得知这部电影是费先生您的大作,惊喜之下,就贸然前来,想请您移步,见一见我那位朋友,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故意犹豫了片刻,费南才点头问:“他人在哪里?”
“就在楼上,请跟我来。”
汪经纬伸手邀请,引着费南往电梯口走去。
上到顶楼,最大的一间套房门口站着两名护卫,汪经纬上前出示了一个证件,护卫才打开了房门。
进到套房中,汪经纬引着费南来到了书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了一个声音:“进来。”
打开房门,汪经纬伸手邀请,费南迈步,进门便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正坐着书桌前批改着文件。
看到他后,费南才总算明白,为什么这次霓虹人认怂认得这么干脆了。
原来是孙先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