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案哪里有那么容易?相信以你的头脑,应该很容易想到其中的难度在何处。葛阁老与我父亲政见不合,葛舒羽之死或许只是他们朝斗的一个环节,而我只是个牺牲品。
“我倒是想翻案,可我若不逃,恐怕都等不到过堂就会来个‘畏罪自杀’,葛阁老是绝对做得出的。与‘畏罪自杀’相比,畏罪潜逃就要好的多了,我不逃走,难道在那等死?我若死了,还怎么给自己翻案?”
楚君澜一番话,说的傅之恒面色沉凝:“你的难处我理解,但我依旧不赞同你这样逃走。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欺骗于我?你有罪还是无罪,依旧是要顺天府定夺,凭你一面之词我便帮你离开,我岂不是成了共犯!”
“傅公子,”楚君澜手上的匕首向内逼近一些,将傅之恒吓的挺直背脊往车避上靠,“我现在只是让你选择,帮我,还是死。”
傅之恒脸色铁青,眼中燃着熊熊怒火。
原本他还有些相信楚君澜的话,可是她这般狠厉的对待他,完全不顾从前的交情,显然是已穷凶极恶,那一点动摇也消失了。
“我不会帮你!”傅之恒冷声道。
楚君澜笑了笑:“不打紧,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拉你和你的驭夫做垫背也很好。”
“你就不怕我沿途呼救?”
“那就要看,是救你的人来的快,还是我的刀法快了。”匕首再度迫近,紧挨他脖颈动脉,傅之恒完全靠在车避上。
驭夫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灵光,骡车中的对话听的虽不很真切,但到底也听去了不少,驭夫担忧的问:“公子,要不要停车?”
楚君澜另一手探入怀中,指尖夹着三根银针对准车前的门帘,只要车夫敢动作,她就会立即下针,而傅之恒根本不确定楚君澜会不会杀人。
“不必,继续走。”傅之恒咬牙切齿。
驭夫虽疑惑,却也并不继续多问,依旧往城门方向而去。
楚君澜微微一笑,将拿匕首的手挪到了傅之恒的背后,冰凉的刀刃直对着傅之恒的后腰。
傅之恒面色铁青的扭头怒瞪楚君澜:“你!”
“嘘!”楚君澜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只要你听话,我不会杀你的,但你若让我在人前露出踪迹,我保证拖着你和你的仆从一起死,我身上还带着几包毒粉,只要往空中那么一挥,身被人吸进去几口,恐怕后半辈子就要半残,傅公子应该不想看到无辜的路人后半辈子都当残废吧?”
“你!简直不可理喻!”傅之恒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气的通红,身体却僵硬的坐直,下意识的害怕刀子扎进他的后腰。
他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觉得,死在楚君澜的手里也太窝囊了!他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要做,哪里能因为这种愚蠢的原因丢了性命?
不多时,骡车就行到了城门前,楚君澜的手心有些出汗,她用匕首的刀把碰了一下傅之恒的后腰。
傅之恒猛然一振,坐的住!”
这一嗓子着实突然,吓的赶车的驭夫差点没摔落在地。
楚君澜一下便警觉起来,坐直身体,再度用匕首的刀把去碰了一下傅之恒的腰。
傅之恒被吓的一个激灵,立即坐直了,额头也见了冷汗,他忙用衣袖擦净。
与此同时,骡车后头的门帘一撩,一个高大的男子探进半个身子来。
这人穿着五城兵马司的服饰,三十出头,长得浓眉大眼、鼻高口阔,一脸的正气。
锐利的视线扫过傅之恒,又看向楚君澜。
傅之恒道:“这位大人有何贵干?”
男子看了楚君澜一眼,伸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小厮不错。”
说着收回了手,站直身子退后两步,仔细放下了门帘。
“没事,我确定过了,没问题!”说着就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驭夫满头大汗的赶着骡车直接出了城。
傅之恒则是面容呆滞了一瞬,根本不明白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楚君澜却是低下头,展开了自己的左手。
只见她手心上一张折叠成方形的小纸条。
傅之恒也看到了字条,“咦”了一声。
骡车往前赶出了三四里,楚君澜才将匕首放下,坐到傅之恒对面,将字条背对着他展开。
只见字条上言简意赅的写了一句话:三月十八夜,葛氏舒羽之婢喜翠连夜离京,由护卫二人护送,去往淮京。
落款是“里会”。
楚君澜大惊失色,一把将字条紧握在手里。
傅之恒疑惑道:“怎么了,这是刚才那个人给你的?上面写什么了?”
楚君澜面色不变,心里已是惊涛骇浪。
这个落款的“里会”是什么她并不知道,但下意识的不想让别人看见这两个字。
楚君澜心下做了决定,将字条上落款之处撕下,随手运功,那一小片纸眨眼碎成齑粉,剩下的一半字条楚君澜大大方方的交给了傅之恒。
“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