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不可能!”
听到张角将自己的计划轻轻道出,韩遂一脸惊骇,连声怒吼道。
“你张角要去当反贼,可别拉着我韩遂下水!”
“我韩家世代忠良,为这大汉朝鞠躬尽瘁,镇守凉州边境,抵御异族入侵,祖祖辈辈皆是人中豪杰!”
“你张角想让我韩家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我告诉你,不可能!”
“哪怕我韩遂不是你的对手,也绝不屈服!”
“张天师,休要多言,动手吧!”
气氛随着张角话语道出,彻底改变,剑拔弩张起来。
韩遂拔刀而起,刃面上泛起的寒光刺眼,点点锋芒透露而出,刀尖指着的对象,正是傲立于虚空,脸色丝毫未有变化的张角。
黄袍道人手捧拂尘,看着底下大动干戈的韩遂,摇了摇头。
“韩将军,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贫道,这不是给你选择了么。”
“等看完之后,再说出你的选择,也不急。”
“到底是死忠这大汉朝,还是跟着我太平道揭竿而起,你可要好好思量一二,免得追悔莫及!”
拂尘一甩,一面数丈宽长的水镜,凌空浮现在了韩遂的面前。
水镜不大不小,但是其中显现而出的场景,却是让韩遂当场惊住,刀柄都快握不住了。
其中场景,正是他所处的金城郡外正发生的一幕。
数万名战士,正跟随在一个头戴方巾,神色豪迈的壮汉首领身后,队列整齐,看着眼前的城墙,散发出异常凶煞的气势。
这些战士,一个个赤膊上身,健壮无比,神情凶悍,一个个目光好似透过城墙,看到了里面的景象,更有甚者,竟然还舔了舔嘴唇,目露兴奋。
对于这支队伍,韩遂异常熟悉,甚至还和他们,打过了不止一次交道。
巨汉看着水镜显现出的景象,睚眦欲裂,身形瞬间闪动,一抹璀璨至极的刀芒便直接划过长空,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朝着张角径直斩去!
半月色的刀光携带着摧城破军的气势,大开大合,撞入张角身侧三丈之内。
黄袍道人见此,并未惊慌,手中拂尘来回扫动,一道巨大的符箓隔空便绘制完成,将刀光余威尽数遮挡,一丝动静都没有传出去。
韩遂握紧双拳,紧咬牙关。
他这一式刀法,虽没用尽全力。
但见到张角这术法施展完毕后,他所有的反抗心气,都已经尽数散去。
自上次之后,韩遂在武道上突飞猛进,不敢称顶尖,但也是堂堂武道大宗师。
本以为,就算不敌张角,也能缠斗片刻。
却没想到道人一道随手绘制而成的符箓,就能将自己认真劈出的刀芒直接打散。
这就罢了,最关键的是竟然连一丝响动都没有发出。
这份入微的掌控力度,太可怕了。
一道叹息自韩遂口中发出,壮汉一脸颓然之色。
“锵!”
长刀入鞘,韩遂默不作声向前走了几步,看向空中的黄袍道人。
“大贤良师,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何北宫伯玉和他的羌胡军队会在我金城郡外出现!”
张角看着眼前这个愤怒之极的壮汉,轻轻落于地面,仪表神态,皆是悠然。
“自然是贫道遣人请来的北宫首领。”
“意欲让韩将军入我部来,共谋大事!”
听到道人不咸不淡的话语,韩遂彻底服气。
“好...好啊!”
“今儿个我韩遂算是服了你张角!”
“我跟这北宫伯玉斗了十几年,大小争端不下数十次,却从来不曾知晓...”
“他北宫伯玉竟然还是你太平道的人?!”
“你大贤良师好大的气魄!”
“我韩遂,服了!”
作为自己在凉州最大的对手之一,韩遂对北宫伯玉的了解不可谓不深。
让他没有想道的是,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会甘愿听从张角的调遣,甘冒奇险前来围了他的老窝!
想到这里,韩遂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他其实一点都不服。
但又能怎样呢?不服他人就得没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也,他韩遂,不争这一时之气。
听到韩遂的话语,张角这才露出满意之色。
“服气便好,那自今日起,韩将军就是我太平道的自己人了。”
“北宫伯玉,乃是我太平道的信众,对于贫道,一向恭谨。”
“此番过后,韩将军的兵马,就和他合在一处吧。”
“我相信,在你二人的领导之下,本部军士必然不会生出乱子。”
说罢,道人目露笑容,整个身子都化为了点点银光,消散于这夜幕之中。
伴随着光华消散而去的,是道人最后一句悠长的声音。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韩将军和北宫伯玉一起商量吧。”
“等到时机到来,贫道自会动用手段,前来通知你们。”
看到这一幕,韩遂眼睛瞪大,眼角微微抖动。
感情...刚刚和他交手那一瞬的张角,竟然只是一道分身?!
噗通一声,韩遂瘫坐在地面之上。
这打击,太大了。
让他都有些受不住。
......
大汉历第一千八百四十年,甲子年。
即汉帝刘宏登基第十六年,太平道首领大贤良师张角,揭竿起义。
这个年轻的帝王,还没来得及大展宏图,就迎来了他这辈子最大的一次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