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吴争所部四千八百多骑兵,加上吴胜兆残部三千多人,共计八千余人,于高桥北侧,迎击一万二千鞑子追兵,惨胜!
歼灭、俘虏鞑子近万人,而自己也已经打残。
吴争所部仅剩二千骑兵,吴胜兆部仅剩一千一百余人。
战况不可谓不惨烈。
但收获远远超过想象,经此一战,清军短期之内已经无力南下,应天府仅剩不足二万守军,自保都力有不逮。
可明军也已经精疲力竭,主力已经回援绍兴府,无力再次北伐。
打扫战场之后,吴争决定后撤至无锡,与赶来的宋安部会师,进行防御、修整。
明军一路由苏州至无锡,沿边各县都无光顾。
但这种没有清军驻囤的县村,基本都只有闻风而降的份,最多是铁杆汉奸弃城而去,别的恐怕什么也做不了。
而吴争也没有时间去顾及他们,而是一门心思想赶回杭州府,指挥已经迫在眉睫的绍兴府防御战,池二憨等人带去的援兵仅一万人,这个兵力想抗住多铎大军,吴争心里着实没底。
军情紧急,明军行军很快,而吴争率骑兵走得更快。
在官道上策马扬鞭,几如无人之境。
但凡所遇的百姓、商贩见之,无不迅速避向路边,然后向骑兵背影膜拜。
如果是在平日,吴争绝对会下马扶起百姓,好生抚慰,然后为自己的名声再添一笔平易近人的光晕。
可现在,吴争连头都没回,眼都没眨。
一路风驰电掣,快到无锡,吴争远远看到官道上聚集着一群人,黑压压地一片。
而那些人见骑兵急驰而来,竟不闪不避,反而迎上前来。
吴争心中怒意勃发,不管在任何时候,在官道上阻挡军队前行,那都是杀头之罪。
可问题是,吴争不能撞上去,因为他看到那群人中除了白发苍苍的老头,就是十来岁的孺子,其中还有几个妇女。
无法急勒缰绳,只能减速,骑兵前锋不得不被惯性冲入路边田里,吴争差点被战马甩出。
灰头土面地下马,吴争怒气冲冲地冲向官道。
心中刚想着这样来一句,“咄,大胆刁民,敢阻我大军去路,可知该当何罪?”
可没等吴争开口,人群就向着他匆匆涌来。
为头的一个老者颤巍巍地拱手道:“敢问当前,可是大明王师?”
王师?
自然是王师!
吴争到嘴边的喝斥就这么咽了回去,“正是。你们又是何人,为何阻我大军……?”
“敢问当面可是大明将军?”
“呃……本官大明临安伯吴争。”
“大人!”老者颤巍巍地向吴争跪了下来,老脸上两道浊泪“唰”地流下。
他身后数十人齐唰唰地拜倒在地,向吴争磕拜。
吴争愣住了,这是要上演哪出?
“大人……请大人救救江阴城,救救江阴百姓。”
江阴?
吴争闻听不禁打了个冷颤,如果说嘉定三屠已经够惨,那江阴比嘉定要惨上百倍。
清军对江阴的屠杀要早于嘉定,这种消息,当时就已经传到嘉定城。
只是吴争并不准确地了解到多少信息,只是听到传言,江阴城被鞑子屠了。
来自后世的记忆,也让吴争知道,江阴城抗清的悲壮!
此时闻听这老者的乞求,吴争心往下一沉,他知道,这事难办了。
老者开口说救江阴,想来江阴正在遭遇危险,可江阴在无锡以北,常州、无锡、江阴构成一个三角。
也就是说,吴争需要反向,才能去江阴。
这对于一心急往杭州府的吴争来说,就是一个难解的难题。
吴争道:“这位老丈是江阴人?”
“正是。”
“江阴城被鞑子攻击?”
“前两日,清廷江宁巡抚土国宝率军进入江阴,想要再次屠城,刘知县不从,土国宝便杀了刘知县,如今城中再无人可阻拦此贼行凶。老汉听闻王师光复无锡,遂带当日江阴幸存者,前来寻求王师救我江阴。”
老者悲切地话声令吴争及身边涌来的将领脸色凝重。
吴争不是不肯救,可一面是绍兴府,一面是江阴,孰轻孰重?
吴争狠下心肠道:“老丈,绍兴府正被鞑子进攻,本官急须回援绍兴,实在抽不出身来救援江阴,还望乡亲们见谅。”
吴争的话,让那几十人脸色凄然,眼中的失望之意令人心碎。
老者悲涕着向磕头,“呯呯”有声,“大人,那可是上万条人命啊?”
吴争赶紧上前搀扶。
吴争的心如刀绞,不得不再次解释道:“老丈有所不知,绍兴府正面临着敌酋多铎数万大军的进攻……。”
老者悲泣道:“去年江阴遭受建虏屠杀,满城十几万百姓,就活下老汉及身后五十三人,成了一座死城。经过这大半年时间,逃散的百姓返回城中,这才聚集起万人,江阴城也稍显生气,如今又将面临再次屠杀,大人与心何忍啊?”
不光是吴争,边上将士无不动容。
十几万人竟只活下五十三人?
吴争确实震惊了,他不是历史达人,只是听过江阴很惨,可竟不想,会惨到如此地步!
老者泣诉道:“江阴本已降清,可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颁布激怒了江阴人。由此整整八十一天,典史阎应元、陈明遇、冯厚敦等带领全城百姓,生生对抗鞑子二十四万大军,独守孤城八十一天哪……大人可知,建虏携二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