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不经意地扫了范文程一眼。
这一眼,令范文程大急,忙摇手道:“不是范某。”
洪承畴相信,范文程没有理由自己给自己挖坑,那知道这事的人就不多了,应该是晋商。
想到这,洪承畴冷哼一声,“这些该死的奸商!”
钱谦益笑道:“既然二位大学士听懂了钱某的话,那……钱某就提一个小小的请求?”
“讲。”
“让沈、钱二人立即回拱北城,重掌兵权。”
洪承畴闻听脸色一紧,“你……真投了吴争?”
钱谦益答道:“我如果承认,你信吗?”
说到这,钱谦益悠悠喟叹道:“一步错,步步错……就算钱某有心归投,恐怕也不会被接受,就算接受,那也再无出头之日。亨九啊,你我都是一种人,失去前程、权力,那还不如死了。”
洪承畴无由地一叹,他信了。
钱谦益说的没错,他们,包括范文程,都是一类人,道义、忠贞,生来与他们无关,每每危险临近时,他们的选择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避害趋利。
但洪承畴还是觉得,自己要比钱谦益,甚至比范文程在后院门口。
他背负双手,默默地看着院门外。
多尔衮安排的亲卫,左右分列着,他们紧张地盯着沈致远,生怕沈致远一眨眼消失一般。
时间一点点过去,前院毫无动静。
沈致远渐渐地有些急躁、不安起来。
自己定下的计策,难道出了纰漏?
不应该啊,吴争通过长林卫告诉自己,万不得已之时,可用洪承畴、范文程等人与南面走私之事,威胁他们以应急。
可钱谦益去了一天一夜了,怎么会没有一丝消息?
难道是吴争传的话不实,亦或是钱谦益两面三刀,动了歪心思?
沈致远有些不镇定了,他的脚不由自主地往前迈。
“额驸留步,别让小的为难!”亲卫头领大声警告道。
沈致远神志为之一清,可他心中的郁闷让他心情非常不好。
“为难……你有何为难的?”沈致远向前又一步,直逼着亲卫头领道,“你不用为难,大可以抽出腰间佩刀,杀了我……来,杀了我便是。”
亲卫头领被逼地往后退了一步,真要可以随意杀,何须等到今日此时?
他不得不大喝道:“快挡住院门,莫让额驸走脱!”
两侧亲卫迅速在院门处组成人墙。
这时,传来东莪的声音,“额驸何必与这些奉命行事的士兵过不去?”
沈致远无奈地回头,也不看东莪,径直往自己的书房而去。
亲卫头领冲东莪躬身行礼道:“见过格格。”
东莪挥挥手道:“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
“是。”
东莪转身朝书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