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瑞子……”
太子看着跪在一旁垂首瑟瑟发抖的内监,声音战栗地道:“是小瑞子将儿臣推入了池中……”
小瑞子和小祥子是自幼便伺候在他身边的,他性情内敛不擅与人交谈,唯独将这二人视作了可以说话可以信任的人。
可谁知……
庆明帝骤然变了脸色,看向那冷汗簌簌,头不敢抬的内监。
敬王世子骂道:“好啊,原来是你这狗东西贼喊捉贼,谋害太子,还妄图将罪名推到我身上来!”
“是你要害太子?!”
庆明帝眼中俱是寒意。
“奴……奴冤枉啊!”
“殿下亲口指认,你还敢喊冤!”李吉尖声诘问道:“说,你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
那内监却只是哭着喊冤。
见暂时问不出什么来,庆明帝面沉如水地吩咐道:“将人押下去严加审问!”
内监很快便被带了下去。
侥幸保住一条性命,身体虚弱受惊的太子也被太医与侍卫一同送回了东宫。
“今日险些错怪了省昌。”庆明帝看着敬王世子,道:“此事真相,朕必会命人早日查明。”
“陛下说得是,确实该好好查一查,侄儿的清白尚是次要,然而欲图谋害储君之人却必是不能轻赦。好在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又多亏了这位许姑娘的妙手回春——”敬王世子已大致恢复了仪态,此时说着,便转头望向了许明意,并露出了一个自认友善又不失翩翩风度的笑容。
吴恙微微动了动眉。
看来这位敬王世子是个不记打的。
“没错,朕是该重重赏赐许姑娘。”看向站在镇国公身边的少女,庆明帝眼底也有了些许笑意。
“太子殿下乃大庆储君,臣女没有不尽力相救的道理,分内之事,不敢邀赏。”少女说着场面话,眼底隐隐几分因救了太子而生出的自得之色却掩盖不住,将她满是汗水、额发凌乱有些狼藉的脸庞显得生动而又张扬。
俨然就只是个遇事爱出风头,得了夸赞会因此得意,心思简单的女孩子而已。
“此番你立了大功,该是你的赏赐,推也推不掉的。”皇后笑着道:“只是以往倒是不知许姑娘竟如此精通医术——”
许明意心有分辨。
皇后娘娘这是在给她机会再次当众解释,毕竟她一个贵女这般擅长‘医术’确实太过异样,解释不清楚,是会遭人猜疑,或还会带来麻烦的。
“实话不瞒娘娘,臣女并不算懂医术,只是身边有一丫头自幼习医,平日里又爱钻研医书,臣女是偶然之下,同她习得了这溺水急救之法。方才将此法用在太子殿下身上,亦是情急之下的尽力一试而已,原本是并无太多把握的……”
不得不说,她的阿葵是真的很好用。
皇后了然点头:“原来如此。”
“合着不过只是误打误撞呀。”
一旁的夏曦嗤笑道:“还真当她有什么过人的本领呢。”
许明意向她看去,不客气道:“误打误撞也好过夏四姑娘站在此处冷嘲热讽啊。”
她自也可以不理会夏曦的话,但谁叫她此时刚巧是刚立了功,注定要比往日气焰更加嚣张的许姑娘呢。
夏廷贞为文臣之首,许启唯乃武将之首,身为夏阁老幺女的夏曦,自幼便爱同许明意处处较劲,此乃京中人尽皆知之事。
起初只是较劲,然而大约是两年前,有一回许明意被烦得紧了,在敬容长公主的诗会之上将嘴欠的夏曦一脚踹进了荷塘里,令其出了大丑……这一脚之仇被夏曦记在了心上,从此后二人算是真真正正结下了梁子。
此时夏曦听得对方之言,察觉到四下投来的目光,脸色涨红着正要回击,却被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
“许姑娘救下太子殿下乃是实情,怎容你在此言出无状——”
夏廷贞眼里隐含着怒气。
夏曦缩了缩脖子,倍感难堪地低下头去,又暗自在心中给许明意记下了一笔。
“皇后同夏首辅说得没错,许姑娘必然是要赏的。”庆明帝看向一旁身穿鸦青色长袍的少年,语气温和不乏亲近之感:“还有阿渊,也该赏。”
吴恙抬手,干干脆脆,并未推辞:“多谢陛下。”
“今日出了这等事,也委屈皇后了……好好地一个诞辰宴,闹成这般模样。”庆明帝向皇后低声道。
皇后笑了笑:“陛下这说的是什么话,生辰每年都要过,更何况晟儿得以化险为夷,臣妾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待庆明帝再多说什么,她便又柔声催促道:“陛下有正事只管去办,交泰殿那边,由臣妾来安排就是。”
庆明帝眼神温和地点头。
“也好。”
他抬眼望向众官员,点了镇国公,夏廷贞及韩岩等人前往御书房紧急议事。
牵涉其中的敬王世子也需一并前往,只是临走前,不忘同许明意揖礼道谢:“今晚多谢许姑娘搭救之恩。”
“世子言重了。”
敬王世子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见许明意已然转身离去。
“表姐,你也太厉害了些……竟将太子殿下救了回来。”
许明意刚来到崔氏等人跟前,崔云薇便惊叹地出声,一双眼睛里亮晶晶地。
许明意笑笑道:“只是运气好而已。”
“运气好也得有本事才行,若不然,运气来了也接不住呢!”崔云薇道。
“薇薇这话倒是不假。”崔氏毫不谦虚地接过话。
方才那些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