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玉风郡主满眼惊诧,压低了声音问她:“……忘记服药了?”
信上不是说,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吗!
“没有啊。”许明意冲她笑着,那一双仿佛定在了她脸上的眼睛里分明满载笑意,却不知怎地竟叫人觉得微有些泪意在其中。
玉风郡主满心茫然。
许昭昭今日是发的什么疯啊?
还是说——遇着什么伤心事被刺激到了?
她莫名地更偏信于后者,因此犹豫了一瞬,到底未再将手抽回,而是轻瞥了许明意一眼,语气微凉地道:“看在你中毒多日的份儿上,今日姑且不与你一般见识。”
“那我多谢郡主了。”
许明意将那一丝泪意忍了回去,二人并肩行入殿内。
两名少女皆是身形高挑纤细,又皆着颜色相近的响云纱,虽即便是背影也不难看得出玉风郡主的冷漠与疏离,然而这一幕已经足够让不少女眷投去了讶然的目光。
夏曦更是皱起了眉。
玉风郡主何时竟变得这般好脾气了?
文氏看向崔氏,眼中亦有着询问之意——
崔氏平静地笑了笑:“进去吧。”
……女儿是何时同玉风郡主走得这般近的,她倒是也想找个人问问啊!
可她若表现出不知情的样子,岂不显得这母亲做得太不称职?对孩子的事情一无所知?
宫娥引着各府女眷入了座,与百官席之间隔了轻纱屏风。
玉风郡主坐于宗室席间,总觉得背后似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她,着实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果见许明意坐在那里,以手支腮,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七月里,玉风郡主就这么打了个寒颤之余,忍不住攥了攥拳。
许昭昭如今的讨打小技巧还真是越来越多了……!
若非是对方实在生得好看,她今晚怕是要被恶心到一口东西也吃不下了!
帝后尚且未至,席间谈笑声此起彼伏。
御书房内,庆明帝刚刚召见了缉事卫统领韩岩。
“微臣无能,至今尚未能够查清此次暗中向定南王世孙动手之人,请陛下责罚。”韩岩撩袍跪下请罪。
“或是对方行事过于周密,你的能力,朕向来信得过。”不过三十五六岁的皇帝面上是一贯的温和宽容之色,只微微皱了皱眉,道:“然此事定有蹊跷,还需继续深查。”
在定南王世孙入京的途中欲下杀手,对方针对的恐怕不止是定南王府,更是他这个皇帝。
“是,属下定尽快查明真相!”
“起来吧。”
“多谢陛下宽恕。”韩岩起得身来,道:“镇国公救下定南王世孙之事,微臣反复查实过了,确实只是偶然。”
庆明帝微微颔首。
此事看来确实是偶然,只是同时牵涉许吴两家之事,他才不得不多了一份疑心。
“且数日前定南王世孙痊愈之后,曾带着定南王世子一同前往镇国公府道谢,然而人同谢礼却一同被拒之门外……”韩岩顿了顿道:“镇国公府的门人更是直言,说他家将军那日是一时倒霉,才救下了定南王世孙,这件糟心事望定南王府日后不必再提了。”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难听。
便是涵养向来极好的定南王世子吴景明当场都险些变了脸色,道了句“叨扰了”,便带着儿子离去了。
庆明帝无奈摇头。
这些日子,他可没少听说许将军放出去的此类‘豪言壮语’。
旁人救人是施恩,许将军救人却是结仇。
他先前的担忧……看来当真是还是太过低估许将军了。
“许将军的性子向来如此,回头朕还需好好地同他说一说,同朝为官,本是一件好事,何至于闹得这般难看。”庆明帝道:“然而许将军这次,确是帮朕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定南王世孙若真出了事,在定南王府心中,恐怕嫌疑最大的便是他这个皇帝。
有的人死了才有用,而有的人一定要活着才行。
至少在不该死的时候必须活着。
韩岩正要再禀其它事,却听得有脚步声靠近了御书房。
“奴给皇后娘娘请安……”
庆明帝闻声眼里有了些许笑意,对韩岩道:“今日是皇后诞辰宴,其它事就容后再议吧,你也去交泰殿喝一杯酒再走。”
韩岩应下。
谁不知陛下对皇后娘娘的宠爱之重,便是大庆今年称不上安定,陛下仍亲自下旨替皇后娘娘操办诞辰。
韩岩退出去之际,朝着身穿金凤朝服,仪容端庄的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含笑微微点头,步入了御书房中。
正要弯下身子行礼,却被从龙案后起身大步走来的庆明帝一把扶住了,他笑着道:“今日是皇后诞辰,皇后才是最大的一个,无需再同朕行礼。”
“陛下折煞臣妾了,素日里陛下待臣妾的恩宠,已是叫臣妾受之有愧……”皇后笑意有些苦涩:“臣妾委实担不起陛下这般厚爱。”
她入宫多年,却始终不曾为皇上添过一儿半女。
“突然又说这些作何?”庆明帝看透她的心思,笑意温和宠溺:“朕终日被政事缠身,能陪你的时候少之又少,你若当真觉得孤单,待荣贵妃腹中胎儿诞下之后,便送去你宫中与你作伴可好?”
“臣妾可断不能做这等讨人嫌的事情。”皇后显然心情好了许多,半开着玩笑嗔怪道:“但陛下确是只将心思放在政事上了,这个时辰还在议事,莫不是打算叫臣妾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