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咻咻……”密集的冷箭从军械库中如雨点般飞出,门前的辽军上下全无防备,顿时接连中招,惨叫声响作一团,若非有几个兵卒拼命相救,只怕萧思训都要中箭受伤了。
而他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不但有人先一步杀入军械库,还拿到了弓弩,这下可真全盘失算,极度危险了。无论那库中藏的是什么人,既然动了手,就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萧思训总算还没有彻底乱了心智,在迅速做出判断后,果断下令:“退!先离开这儿,从北边走!”他这回是彻底决定离开涿州城了,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了他能施展谋略手段的机会,处处是敌。可以说他此来的全盘计划皆已失败,只能是寄希望于和正南下而来大辽精锐汇合,然后再来讨回场子。
得了他的这声命令,那些辽兵再无任何迟疑,一面挥舞着刀枪格挡还在飞来的箭矢,一面护着萧思训快速后退,直往侧前方黑沉沉的街道奔去。
总算他们见机够快,仓库里的敌人看着又没有追击的意思,才让剩下的二十多名辽军得以脱身,只是不少人身上又添了箭伤,当真是狼狈到了极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死人,而且北门也已在望。
不过萧思训等人所不知道的是,其实此时军械库内的十多名青州兵此时也是一阵后怕,直到见他们拐过街角远去,方才稍稍安心。但所有人还是不敢放松警惕,藏身角落的同时,把弓弩瞄向前方。
不错,这里头也就十多个青州兵罢了,他们正是奉了孙途之命前来夺取军械库。因为就是孙途也不敢保证董匡就真能一次夺得兵权,所以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先将这一城中最重要的地方先拿下来为上。而且因为担心事先暴露而使郭药师有了准备,他甚至都没有让董匡从东门军营调兵而是直接用了自己的下属人手。
这一手也确实足够冒险,毕竟他们才不过区区十几人而已。若非这里的守军数量不多,又全无防备,还真无法轻易拿下呢。而早成惊弓之鸟的辽人终究不敢顶着箭矢冒险强攻看不清到底有多少敌人的军械库,终于让他们的这一计划涉险成功。
当青州兵众人继续潜伏暗处,守着军械库大门时,萧思训已带人冲到了北门前的长街处,并与刚闻声从军营奔出的常胜军迎面相遇。
这就有些尴尬了,本来在萧思训的盘算中,是打算通过放火焚烧军械库来吸引北门那边的守军离开救火,然后他便可带着部下人等轻松出城。可现在,因为军械库有人守着,但城中却也起了厮杀声,他们就这么和想入城查探情况的守军迎头撞上。
怎么办?许多人都满是不安的看着自家首领,辽军纵然再骁勇善战,在以几十人对上几千众的军队时也完全没有半点胜算的。萧思训的神情也在这瞬间几番变化,终于他还是振作精神,挺直了胸膛迎了上去。
对面的常胜军也是一阵疑惑,看着他们几十人上前,不少人更是下意识举起了兵器来。为首的将领更是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如今我涿州正实行宵禁,闲杂人等不得胡乱走动……”
“本官辽国大使萧思训,刚得消息前线有了变故,这才急着离开涿州。”萧思训一时间只能拿出这么个理由来搪塞,但看他那一脸郑重的模样,还真叫人信了几分呢。
“你们现在要走?可有将军手令?”
“你没瞧见吗?如今你涿州城自生乱子,他郭药师哪还有闲暇顾及我等!”萧思训说着猛然踏前一步,沉声道:“怎么,你这是在怀疑我等,还是打算想要把我这个使者和部下人等当场捉拿啊?”
一股子慑人的气势陡然压了过去,一下就让面前的众将士一阵惊慌,那将领更是连连摆手:“不,不敢……”之前郭药师就告诫过下边的人不得与三方使者真起什么冲突,再加上常胜军本就在辽军手上吃过几次大苦头,早就对辽人心生惧意了。如此一来,自然让他们在萧思训这个辽使面前不自觉矮了三分。
见此,萧思训更是心神一定,再度喝道:“那就让开道路,再叫人打开北门,放我等离开涿州。如今你常胜军自顾不暇,早已无心重新归降我大辽,那之前所言就算了吧。”
这又让那将领大感为难,他实在不敢做这个主啊。可对方压根不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又一次喝声道:“怎么,你还想阻挠我等离开不成?你没瞧见后方还在纷乱,这可与我等无半点干系。另外——”说到这儿,他唰的拔出佩刀,直指过来:“你要是够胆的,就在此处将我这几十人全部杀了,却是休想再阻拦我等!”
这下更叫那将领和后方的军卒感到棘手了:“辽使,这事……”
没等他再说什么,众辽人已纷纷拔刀在手,完全无视面前常胜军是自身的几十倍之多,就这么大无畏地朝前闯去。因为他很清楚,留给自己脱身的时间已然不多,错过了这个机会,便是死路一条。那就还不如趁着自家余威尚在,直闯出涿州城去呢。
果然,在面对着众辽人的强硬态度时,那几千常胜军自上而下全部退缩了,居然都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通道来让他们从容穿过。那为首的将领现在只能拿自己只是遵循之前郭将军的军令行事来安慰自己,带着复杂神色,目送一干辽人穿过队伍,直奔北门。
即便没有被常胜军阻拦,萧思训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脚步更是匆匆,很快就来到了依旧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