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大墙一脸疑惑地跟着这个称呼自己少爷的人走在下山的路上。
这个自称卫伯之人上了山找到了掌门师尊,师尊派人找到了他,便让他下了山。
山上十三年,姬大墙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如今师尊突然叫他下山,心中很是不舍。
要不是卫伯说先到卢先生那里去,姬大墙都怀疑师父是不是把自己卖了。
姬大墙长得很好看,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在山上这些年,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练功之余去观井。
古井深幽,井水平静,好似一面镜子。
第一次去那井边玩耍的时候,探头看着水井的他惊喜地发现,这井水中有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小伙伴。
那时他刚上山不久。
上山就被掌门崔星河收为弟子的,他是第一人。
除了宋蓝玉之外,崔星河只收了他这一个弟子。
大师兄对他很好,抓山鸡野兔烤着给他吃,带他在姑射山里闲逛,夏天跟他玩儿捉迷藏,陪他捉蝴蝶,逮蚂蚱,天冷了带他撵兔子,追山鸡。
他最喜欢大师兄,可他依然很孤独。
他没有小伙伴。
这口井是他的秘密,即便是他长大了些,知道这井中倒映之人就是他自己。
井中人生得这般好看,原来是自己,姬大墙心中在渔船的另一端,看向湖边。
鱼篓中已经有了两条收获的老舟子看向客人,吕关雎对那张满是沟壑的脸说了声,您继续,有事我招呼您。
出门不是一天两天,所以元夕便把自己的授课任务托与孔礼祥师兄弟三人,加上成云德也与三人打过招呼。三人知道元夕与成是非要出门许久,便应承下来。元夕跟成云德提出,把自己出门这段时日的所得匀给三人,三人意外之余便顺着师父的意思没有推却。
按照成云德的意思,单凭元夕给武馆提供一套新的拳法与枪法,就值得武馆多给元夕一年俸银,元夕给拒绝了。
元夕的道理很简答,我觉得我没亏。
可能在元夕眼里,这是他心中的公平交换,而在成云德心中,他是记下了元夕的这份人情。
有些时候的人情往来便是你家娶妻我送上贺礼,我家添丁,你来恭喜。
这礼便成了另外一种礼,一种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礼。
可还有一种礼,便是情谊。
人们常说谈钱伤感情,
却又有人说,亲兄弟,明算账。
这情义二字,又如何能算得清,但凡去算了的,也是白费心一场,因为这些情谊,早在算的过程中,给算得一干二净。
在元夕成长过程中,山居士曾经跟他说过。
万事万物,人们为何要去衡量一二,不过是为了得与失二字。
可是真的不需要计较么?是需要的,很需要的,因为不去衡量,便很难在交与换的过程中达到一种所谓的公平。
而这种衡量带来的公平,恰恰是人们在长此以往的交换活动的衍生品,是人们共识之所在。
讲到这里,山居士提及了一位帝王,始皇帝。
单说这位一统天下,下令统一文字,统一货币,统一度量衡,便是对后世莫大的功绩。
山居士并未在元夕面前说自己对那位帝王的评价。
只是对元夕说道,大多数人评价一个人的好与坏,多习惯于以自己的利益得失作为参照。
若是说起不相干之人之事,往往似乎在了路边,元夕在吕关雎身后,疑惑地问道,
“吕姑娘,你是在叫我么?”
吕关雎一转身,差点与元夕撞了个满怀,有些气恼道,
“边上就你一个人,不叫你叫谁?站那么近干什么?是想占本姑娘的便宜么?”
元夕一脸诧异,怎么就一言不合就生气了呢?自己貌似也没做什么吧,不过是站得近了些而已,还不是她突然转身的缘故。
不过她转过头来的样子,还真好看。
元夕向后撤了半步,开口道,
“吕姑娘,不知叫住在下何事?”
见元夕撤后半步,不知为何,吕关雎心中又有些恼火,杏目一瞪,刚要开口,听元夕问话,她才想起是自己约人过来的,且并未留名。
想到这里,她便底气全无,然后轻声说道,
“元公子,是我约你来湖边的。”
从小到大,元夕其实并未与同龄女子怎么打过交道,多是王李庄中的婶婶大娘。
虽然吕关雎是男子装束,依然无法掩盖她的美。
远而望之,姣若明日升朝霞,近而观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师父没有教过元夕男女之情,只是告诉他,到那时,懂便懂了,不懂,便是没到那时。
此时,也许便是那时吧,他只觉得眼前这位女子,好看,真好看。
上次一别,元夕心中便留有遗憾,不知二人以后是否会有再见面之日,没想到的是,这么快二人便又见面了,还是她约的自己。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吕关雎,真是一个好名字。
元夕愣了一下,怎么说话声就突然这么软了呢?软得他不知所措,略有点结巴地问道,
“不,不知,吕,吕姑娘约在,在下所为何事?”
看到之前对自己出手好似毫不留情的元夕这般窘相,她心情突然大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纤纤素手轻挡朱唇,她开口道,
“前几日与元公子讨教拳法之后,只觉得自己的拳法与元公子相差甚远。爹爹他忙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