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湖郡主还打算处置若兰吗?”薛洋走了进来,看着眼前这位二八芳龄,眉宇之间英气勃勃的李稚妍,似笑非笑的问道。
“哼,久闻淮南节度使薛相公忠勇无双,为国为民,拨乱反正,没想到最后居然窝藏贼首,难道就为了秦王妃的美色吗?”李稚妍也不问薛洋的身份,直接开口怒斥道:“窥得朝中还有人为你鸣不平,依本宫看,还是唐皇陛下英明,早就看出你居心叵测,与乱贼暗中苟且。”
“哦,如今帝都还有人说我薛洋忠勇无双?”薛洋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笑道:“郡主从哪里听到的这句话?我记得帝都那边可是无一人提及过我淮南军的功绩,唐皇也直接将我淮南军从封赏名册上剔除了,郡主这是在说笑吗?”
“帝都是没人说,难道你今日在扬州码头上点将之时说的话也是假的?”李稚妍闻言一愣,随即怒斥道:“还是你本来就是蛊惑人心,妄图割据,分裂我大唐疆土和子民?”
“大唐的疆土早就四分五裂,残破不堪了,何须我薛某人出手?”薛洋摇了摇头道:“自天宝十四年以来,各地藩镇有几人愿意听从朝廷调遣?遍观如今这天下,又有哪个藩镇节度使不是穷兵黩武,对上欺瞒朝廷,对下掠夺百姓,中饱私囊,以朝廷官职爵位私相授受,我也不曾见唐皇陛下动过什么怒气。怎么,今日平湖郡主千里迢迢来扬州一见面就打算给我薛某人一个下马威不成?”
“你!好你个薛洋!”李稚妍被薛洋这一番话说的目瞪口呆,如今大唐江山积弊重重,其中首害就是藩镇割据,可偏偏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却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从安史之乱到如今百年过去了,中间虽说屡有贤君良臣出世,但是却始终无法肃清藩镇割据之祸。
不过李稚妍虽然无法反驳,但是却指着杨若兰怒道:“这边是你窝藏乱军王妃贼首的理由和借口吗?你是大唐之臣,食君俸禄,为君分忧,可你呢?你——”
“杨若兰是我未过门的大娘子,请郡主说话的时候自重!”一口一个贼首,薛洋的心头火也早就被点燃,此时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之后冷然道:“若是郡主觉得薛洋有罪就去唐皇面前告发我便是!不用在我面前再多说一嘴。”
“你怎么跟郡主说话的?一个地方守土之臣还敢在郡主面前嚣张?”李稚妍被薛洋三言两语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李稚妍身后的丫鬟何曾见过她被气的脸色发白的模样,当即怒斥道。
“我和郡主说话,你一个丫鬟插什么嘴?这边是皇室的教养?”薛洋丝毫不给李稚妍面前,冷笑道:“郡主若是觉得委屈大可轻便,回长安帝都摆你郡主的架子!我淮南军南征在即,恕我不能奉陪了。”他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道:“对了,最近北边有些不太安宁,郡主若是折返长安,还是走水路从山南道或者西川回去为好,免得和王铎王相公一样,被贼人给打劫了。”
他一走,陈潇潇当即让人送客,近乎于直接将李稚妍给赶了出去。不过杨若兰却有些疑惑,随即匆匆来到前厅找到了薛洋。
“怎么啦?打算让我把这位郡主给抓回来?”薛洋微微一笑道:“还是觉得气不顺?”
“什么气不顺?”杨若兰白了一眼对方,摇头道:“李唐皇族和大齐有灭族之恨,她自然是看我不顺眼,骂几句出出气也随她。只是,她会不会迁怒于你?”杨若兰说到这忽然脸上一红,刚刚薛洋直接一口道出自己是他未过门的大娘子,让她羞涩之余忽然带着一丝异样的甜蜜感。
“迁怒就迁怒吧,那也随她。”薛洋没看到杨若兰的脸色,自顾自道:“她一个郡主千里迢迢,不惜以身犯险来扬州自然是有大事,只是如今她所选的皇子只怕未必得唐皇宠幸,更何况还有个田令孜在,我也不想过早的摄入朝堂之争,免得耽误大事。”
“只怕她未必会善罢甘休。”杨若兰点了点头,在旁边叹息道。她和陈潇潇还有张沐雪不一样,对于军国大事有着近乎直觉般的敏锐和兴趣,只是稍稍一点就说到了关键上去了。
“所以她若是真在打我的主意,就肯定会再来的,而且还会主动上门求见。”薛洋微微一笑,说实在的,在如今这个时代,估计还真没几个人在乎一位皇室郡主的态度。各地藩镇大员遵从朝廷,除了害怕被群起而攻之之外,更多的还在于希望能从皇帝身上得到一个名正言顺的头衔和名义,至于郡主公主这等皇室中人,还真没几个人放在眼里。
而诚如薛洋所料,在近乎被赶出淮南节度使府之后,李稚妍虽然生气,但是却也似乎带着一丝兴趣,自己刚刚所见的这位年轻人似乎和传说中的那位薛郎君不太一样,甚至就连和此前在点将台上检阅淮南军时那道挺拔的身影也不一样。
“郡主,不如我们回去吧,去唐皇面前告他一状,撤了他的官职,看看他还敢不敢嚣张!”丫鬟愤愤不平,这么多年来,她还从未见过李稚妍受到过这样大的屈辱,也未曾见过这么胆大包天的下臣。
“他说的对。”李稚妍沉吟半晌之后忽然道:“你去拿我的帖子给他送信,就说今晚我在驿馆有事要见他。”
“送帖子?郡主,他一个下臣,而且如此欺辱郡主在前,您还打算下帖子请他?”丫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睁着大眼睛还以为李稚妍气糊涂了。
“让你去就快去,记得言语之间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