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天策军已经开始从单父、宋城两路进军汴梁,不日内即可进入汴州境内!”汴梁城内,朱全忠跟前,郑璠带来的这个消息让前者脸色一黑,足足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道:“这么说来,他们加上东都那一支兵马,就是三路合围了?”
“是,主公,如今我军全力固守汴梁,只怕——”郑璠指了指外面苦笑道:“大运河横穿而过,河面上天策军的水师都开过来了,我军当早做打算为好!”
“去找军师过来!”朱全忠沉默良久之后,才挥手打发郑璠离开,但是没等他起身,谢瞳就已经走了进来,只不过两人都是良久没有说话!
朱全忠的心结在敬翔,李思安重伤之下尚且能被手下士兵给生生的抢了回来,敬翔居然能够投降,这让他忍受不了的同时,也不得不开始重新调整部署,从而连带着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了谢瞳身上。
朱全忠对谢瞳的不满由来已久,对方很早的时候就表现出一股消极的态度,不看好自己,几乎算是从自己开府建衙之后就开始了。所以他平日里大部分事情都委托敬翔处置,也对对方给予了全部的信任。结果没想到的是,最后关头,敬翔居然投降了,这让他方寸大乱的同时,也开始转而朝着谢瞳发泄了所有的怒火。在他看来,敬翔投诚谢瞳早该预料到,但是却没有和自己言明,导致的结果就是如今他手足无措,面对天策军三路人马,几乎没有丝毫应对的措施。
这个时候如果袁袭站在这里,就能明白他的这一条计策到底给朱全忠带来了多大的打击,自己手头上两大智囊,在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是和他交心,宣武军从最上层已经被危机压迫,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军师,事到如今,我们的退路在哪?你还执意往北据守河东吗?”足足沉默了良久之后,朱全忠才才带着一丝沙哑道:“真的不打算改变主意了?”
“如今我军背靠河东,可以将李克用当年的方略拿过来对付天策军!”谢瞳点了点头,同样缓缓道:“以河东之地,连接草原,伺机争夺中原,如此才有一线生机,往东进入山东,绝无胜算,而且还是自陷绝地,主公三思。”
“子明,你忘了当年我们是如何拿下河东的吗?再来一次你觉得有几分胜算?”朱全忠霍然起身,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不耐道:“河东地疲民贫,不可久守,我军无有草原之力,如何能够组建骑兵威慑中原?李克用当年可用,我不可用,你知不知道?此时若是不能和杨行愍合力,只会被天策军各个击破!”
“主公既然已经打算好了,那找子明来何意?”谢瞳同样起身,但是却带着一丝叹息道:“往东胜了天策军,主公也只能为杨行愍附庸,在他人的土地上,主公如何能够做主?败了,东面是大海,其他三面皆是强敌,我军如何能够突破重重包围?又如何能够寻找到一块落脚之地?只有往北,固守河东,若局势尚可,则南下争霸中原。若是事无挽回,就冲破云州屏障,我们也去草原,让郑璠提早和李克用联络,让沙陀人派兵接应,我军可以在草原落脚。”
“从河朔草原之战来看,天策军虽然战力强劲,但是却并没有深入草原追击李克用,除了中原还有强敌,迫使天策军不能分兵之外,就是他们也是步军,不识草原酷寒之地,不敢贸然深入。如此我们才有可能休养生息,聚养骑兵以待时变!”说到这里谢瞳叹了口气道:“请主公三思。”谢瞳说完之后,朝着对方深鞠一躬之后摇摇晃晃的起身就要往外走,但是随即被朱全忠给叫住了。
“子振投诚一事,你真的事先不知吗?”朱全忠神色幽幽,目光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不甘心道:“他跑到薛洋那里能得到什么?本王给了他所有的兵权,对他器重有加,他为何要如此对待本王?”
“主公,子振绝不会投降的!”谢瞳还是这一句话,但是却说得朱全忠莫名的烦躁不安,以至于脸色一瞬间黑如锅底道:“他如今卖了宋城,敬初是亲眼看到了他站在天策军中指挥人家的兵马来攻打本王的城池!你还敢说他不会投降?”
“子明,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投降的心思?”说到这里,朱全忠几步上前,停在了谢瞳跟前,语气发寒道:“是不是看到如今本王要败了,所以你也打算离开汴梁了?”
“对,对,你不会投降,但是你也会离开本王的是吗?”说到这里,他几乎犹如神经质一般的来回走了几步,转而看着谢瞳冷笑道:“我早就知道,你是早就想归乡养老了是吗?那好啊,本王给你个机会,走吧,都走吧!你们都走吧!”
“主公难道就没想过,这万一是成王的计谋呢?”面对朱全忠歇斯底里的怒吼,谢瞳忍不住打断了对方,也一句话说的朱全忠呆在了原地,犹如雷霆一般打在了他的耳边,一瞬间的功夫,让他忍不住目光都变得迷茫起来。
“主公你别忘了,我们对面是什么人?成王殿下身边的那两位是什么人,有什么手段!”谢瞳摇了摇头,说完这句话之后,没再停留,而是转身缓缓离开,身形孑孓单薄,无有丝毫往日的气息。
而朱全忠则一瞬间呆在了原地,似乎被这句话给震住了,更似乎在琢磨这句话的真假,直到良久之后目光才转向远方。
谢瞳的话让朱全忠犹如被一盆凉水给泼醒了,也瞬间只觉得有些怅然若失,若是对方说的话是真的,那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