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它吧……”
陆嫁嫁举起剑,对准了奄奄一息的血羽君,而她的身后,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她回过头,一身白衣的少年面色疲惫的立着,对着她压了压手。
陆嫁嫁侧过身子,看着宁长久,皱眉道:“你在说什么?”
宁长久没有直接作答,而是问:“你们宗门最厉害的咒印是什么,给它刻上,然后放了它。”
陆嫁嫁道:“咒印烙刻在神魂之上,乃是妖魔一道的功法,我……并未学过。”
宁长久道:“那我教你一个,血骨燃体印。”
血羽君脸色大变,哀嚎道:“你师妹如今危在旦夕,你还有心情折磨我?你这师妹怎么摊上你这样的师兄,连她的生死安危都不顾了?”
宁长久没有理会它,只是看着陆嫁嫁道:“时间紧迫,能施展出五成便好。”
陆嫁嫁听着他讲述的心诀,默默点头,这个咒印的实施在明白了原理之后并不难,陆嫁嫁尝试了他说的运灵方式,不过两遍便已娴熟,约莫一刻钟后,她睁开眼,轻轻点头。
血羽君瞳孔骤缩,不停地挣扎着身体,那被剑钉住的翅膀流血不断,它哀嚎道:“你给我施印肯定是要我做什么……这印就免了,你们说,我保证做到,只要我犹豫一下你们把我毛拔光都行,别……别过来啊……”
陆嫁嫁根本没有理会它,以指剑化咒,画出一道道绯红之色的线,如怨毒漂浮的半死魂虫,顺着他破碎的血肉和骨骼钻入体内,一阵阵不止的哀鸣声中,那道血骨燃体印种入了它的身体里。
宁长久对着她行了一礼,道:“辛苦陆姑娘了。这种印咒本是为天地不容的……等小龄恢复好之后,我就与她一起拜你为师,日后慢慢答谢你的恩情。”
陆嫁嫁道:“咒印的反噬我再清楚不过,你不必与我解释什么,救人要紧。”
宁长久道:“我还有个冒昧的请求。”
陆嫁嫁道:“说。”
宁长久伸出手:“请陆姑娘借我一些灵力。”
陆嫁嫁蹙眉道:“你如今身体衰弱,强渡灵力根本流不经你的气海,稍有不慎,你仅有的灵脉都可能被撑碎的!”
宁长久依旧伸着手,坚定道:“一点就好。”
陆嫁嫁轻轻叹息,伸出了手,犹豫片刻,最后搭在了他的手指上,猛一握紧。
皇城空荡的广场上,两人双手相握。
这本该是少年少女之间羞嗒嗒的动作,此刻看来非但没有一点暧昧,反而肃穆而落寞,似在举行着什么仪式。
宁长久本就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这与他当日吸取宁擒水时截然不同,那是无主的灵力,又恰好与他身体契合,而陆嫁嫁的灵力,皆蕴含着难以抹去的剑意,流经身体,宛若刀割。
他抿紧了嘴唇,凝出一指,指出如剑,点向了血羽君的几处大穴。
那本来奄奄一息的妖雀很快一个激灵,它忽然发现,身体中竟有了不少充盈的灵力,回光返照一般……而且,它发现,它的嗅觉听觉视觉都在短时间内变得很是敏锐。
但它没有丝毫的高兴,他很清楚,这种激穴的手法无异于对身体的涸泽而渔,短时间内激活感观的灵性,但实则对于身体的损伤极大。
“多谢。”宁长久轻轻道谢,松开了陆嫁嫁的手。
陆嫁嫁点点头,也松了口气,她垂下衣袖,袖中以拇指轻轻揉过几截小指……微痛。
宁长久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紫金符纸,放到了血羽君的面前,道:“闻闻这上面的味道和符意,一个时辰之内找到她。”
血羽君欲哭无泪:“我这翅膀被扎成这样,都漏风了,怎么飞啊?”
宁长久淡漠道:“一个时辰后,血骨燃体印发作,你肉身会被全部烧毁,到时候就不漏风了。”
血羽君怔了一会,然后认真地嗅了嗅这张符,每一张紫金神符的符意都独一无二,而这张符曾在宁小龄身上贴了许久,自然有所残留,更何况此刻它的感官也被激发,灵敏了数倍。
自己这是……信鸽转职成猎犬了?
血羽君一想到一个时辰后的悲惨命运,闻得更卖力了些。
它忍着痛振起了血淋淋的翅膀,飞向了皇城上空。
陆嫁嫁问:“这种咒印是邪魔外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宁长久叹道:“无所不用其极罢了……你那顶青花轿子,我可以坐一会吗?”
陆嫁嫁看着眼前修为尽失的少年,神色怜惜,点头道:“当然。”
……
……
不得不说,血羽君很有当猎狗的天赋。
不过是半个时辰,城西之中,它便开始在上空高高地盘旋起来,那是一开始,他们约定好的信号。
宁长久从青花小轿中走出,道:“陆姑娘随我走,稍后你在暗处,除非师妹发疯,不然千万不要出来。”
陆嫁嫁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便也只是点了点头。
简单地交待了之后,陆嫁嫁腰间仙剑出鞘,身子一跃,双脚踩在剑身上,她一把抓住宁长久的手臂,将他也拉了上来,仙剑倏然飞去,向着血羽君盘旋的方向直掠而去。
……
宁小龄从深坑中缓缓爬出,满是泥浆。
她忽然看到地上有一道不停旋转的影子,她的身体一下子扑了上去,想要抓住那道影子,那道影子却不停地旋转着,她便四肢着地跟着那道影子飞奔起来,如同一只扑着影子的猫。
天空中,血羽君不停地盘旋着,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