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老的眼神,安夏儿身板僵硬。
陆老虽然七八十岁了,双鬓添霜,但非常健朗,比她五六十岁已退位的父亲还要精神矍铄,被陆老这逼视人灵魂的眼睛一瞪,安夏儿顿觉额头直冒汗。
她忙叉开话题问站在旁边的菁菁,“菁菁啊,我不是让你把我从西莱刚带回来的茶叶沏来给爷爷喝吗?这怎么不是啊?”
菁菁轻声说,“少夫人,那茶叶好像是你放起来的,我没找到……”
安夏儿一愣,突然想到刚回来的那天下午,在菁菁小纹清理他们的行李时,她拿着那几罐西莱的茶叶说,“这个等爷爷过来了送给爷爷吧,陆白你要喝的话就开另一罐,都先放你书房好了……”
想起这事,安夏儿又看着盯着自己的陆白与陆老,机灵起身遁走,“哦,我突然想起从西莱带回来的茶叶放哪了,爷爷,陆白,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重新倒杯茶过来。”
说完安夏儿也忙不跌地走了。
菁菁和魏管家各站在陆白和陆老旁边,二人看着又安静了下来的客厅,都汗了汗。
陆老与陆白都板着脸,虽然在外面没有讨论陆宸陆玺的事,但这始终都要理论出个结果的,此时二人都不看对方,都等着对方退让。
但气氛只是一直僵持着,谁也没有退让。
半晌,陆老问菁菁,“夏儿丫头从西莱给我带了茶叶回来?”
“是,陆老。”菁菁回答道,“少夫人说在西莱时,想起您爱品茶,特地带了一些西莱本地的茶叶回来,正准备过几日便寄去帝都给您呢。”
“听到没?”陆老指了指菁菁,一双苍老精明的双目带笑看向陆白,“连孙媳妇都知道惦记着我这个爷爷,怎奈何我看着长大的孙子如今出息了,当上了世界级企业总裁,却连一点孝心都没有发,连他儿子上学这么大的事都不与我商量,这让老爷子我怎么不伤心。”
陆白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品着茶,“你也知道是我儿子,那我儿子上学的问题不是由我作主,还得由别人作主?”
“我是他们太爷爷!”陆老手一紧握杵杖,表示自己不是别人,“又大女他们上学的事,你们就该征同一下我的意见。”
“知道你会反对,我还问你的意见?”陆白不客气地道。
“陆白,你——”陆老指着他的手指发抖,“所以你就跟我玩阴的?先斩后奏,将他们的入学手续都办好了再通知我是不是?”
“对。”陆白平静回答他,“因为我相信我做的这个决断,且不论这是对小宸小玺离家出走的惩罚,他们陪同妹妹去学校照顾一下妹妹是应该。他们本身的集体感就弱,趋这个机会,让他们也好好学习一下该怎么跟校园里的人相处。”
又道,“学校就像是一个缩小型社会,幼儿园亦是微型世界,他们如果在那么小的世界中都无法找到处世之道。以后又怎么面对这个阴险复杂的世界?”
这便是陆白的另一个用意。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养儿子和女儿的方式确实不同,儿子要做这个残酷世界的强者,那就不能娇宠着……
“小宸小玺是谁?区区一个幼儿园对他们不成问题!”陆老依然持反对意见,“他们上回是因为不满意幼儿园的教育知识才会闹事,再说在那幼儿园,哪个孩子,哪个老师,甚至校长,哪个不忌畏他们,又有谁敢惹他们,你若说学校是一个微型社会,那他们已经站在了那个社会的顶端,没有必要再回去体验了!”
“人家怕他们,是因为我!”陆白脸色看着沉了下来,“是因为他们的父母,家世,其他人才对他们忌惮!如果没有我们作为他们的靠山,他们在学校还横得起来?或者别人还会畏忌忍让他们?他们只是两个孩子,学校还真会拿他们没办法?”
陆老也厉害,“陆白,每个人自有天命,出自富贵世家那家世便是他们与身俱来的资本与资源,站在顶点的有利条件,你陆白也是因为陆家才……”
“我没有。”陆白打断他的话,“爷爷你清楚,帝晟集团是我一手创立,当时我未没有动用陆家一分钱,对我而言,陆家大少,只是个附加的身份。除去这个身份,我依然是陆白,站在商界顶端的陆白!”
这个话题太过激烈,旁边的魏管家都不敢插话,只与菁菁紧张站在一边等待结果。
“那我再提醒你。”陆老盯着出白,“不是人人都能成为你陆白!”
“他们不需要成为我。”陆白站了起来,“他们只需做出自己,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他们出生和成长太过娇贵,在我的庇护下过着为所欲为的尊荣生活。但如若以后我与安夏儿老了,陆家靠他们了,遇到了重大的挫折或家族危机,他们没法用身份去镇压他人时,是否知道‘委屈求全’这四个字,又或者,放不放得下他们娇贵少爷的尊严。”
听着陆白这番话,陆老有片刻的出神,没有反驳。
陆白手插在西裤袋中,清冷的面庞上有丝漠然,“我有今天,绝非因为我是陆家的大少爷,我当年创立帝晟集团的第一笔资金是怎么来的,爷爷或许听说过。那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从拉斯维加斯赌来的,当年我带着钱走时,人家可不管我是不是什么亚洲陆家的少爷,只想除掉我,替赌场将钱收回去。”
说到这,陆白冷冷一笑,“爷爷认为,当年我能逃出拉斯维加斯并在海上遇到珀切福斯家族的游轮,过程很顺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