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上旬的塞北草原上,花草繁茂,风光正好。老花河上游主河道的两岸,早已经生满了高大茂盛的芦苇。
当日下午,杨振与众人说好了接下来的策略以后,随即带着麾下各部人马,静悄悄地抵达了老花河东岸的一大片芦苇荡环抱之地。
老花河的上游主干河道并不宽阔,加上蓟北塞外地区和辽西地区已经干旱了许久,所以河道里的水量不大。
有许多生满了芦苇和杂草的浅滩,把河道分成了大小数股,除了主河道的水流缓缓北上之外,主河道的两岸,到处都是浅浅的小河汊子、小水泡子等沼泽地带。
老花河上游的水量虽然不大,可是此时却正值初夏时节,河两岸到处都是草木茂盛的样子,倒也适合人马隐匿。
杨振与其他众人都知道夜里要赶路,所以一行人打马来到河岸附近之后,按照先前说好的安排,纷纷抓紧休整。
一时间,将士们补充了食水,就近找了干燥的地面席地睡觉,很快就响起了一片鼾声。
只剩下成群的马儿,由轮值的士卒看护着,在芦苇荡的边缘安静吃草。
至于四下警戒巡哨的事情,自有祖克勇和李禄去费心安排了。
就这样,一个下午的时光很快过去,老花河的上游一带总算平安无事,既没有喀喇沁的牧民从西边来,也也没有敖汉部的牧民从北边来。
除了草原之上,河流之畔,蚊虫实在有点多,令人不胜其扰之外,一切太平。
到了傍晚时分,夕阳留下的最后一缕残照,终于在不知不觉间,没入了远方的群山,草原上夜色初上,大地一片苍茫。
难得没有风,缓缓北流的老花河上,也升腾起一层淡淡的雾气,将两岸的芦苇荡笼罩其中,如梦如幻。
杨振被麻克清、缴立柱从沉睡中叫醒的时候,其他各部人马都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得差不多了。
月光朦胧,四下里黑黢黢、静悄悄的,也没有人敢高声说话,只有偶尔响起的一阵战马的响鼻声,不时打破宿营地的寂静。
杨振起了身,在麻克清的帮助下背好了自己的火枪、弹袋等一身装备,翻身上了缴立柱牵过来等候着的坐骑。
这个夜晚的行动,都是之前早就安排好了的,杨振打马与其他将领会合了以后,很快就传令起行。
李麻与青山好两支人马打头,全副武装,先行出发,徐昌永与刘万忠两支人马次之,与带路的前队隔着一段距离跟随其后。
杨振与祖克勇则率领剩下的最精锐人马,守护着数百匹驮着辎重军需补给的驮队,最后启程。
北去的路上可能会遭遇什么,没人能够准确预料得到。
不过,杨振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在老花河畔遭遇喀喇沁或者敖汉部的骑兵。
随时预备着应对最坏的情况,是他这辈子学到的最有用的经验了。
他相信,这一次,即便是在老花河畔遭遇了喀喇沁或者敖汉部的骑兵,对方的人数也不会太多。
不管是他自己两世为人的那点记忆,还是李麻、孟和给他描绘过的东蒙诸部落地图,包括草上飞胡图格、青山好给他带来的消息,都已经向他标明了一点,那就是眼下喀喇沁部和敖汉部的大帐或者王爷府,都不在老花河的沿岸附近。
喀喇沁的王爷府远在老花河以西二百里外。
而敖汉部的王爷府,则在老花河下游土城子以东百余里外的穆克河岸,距离杨振他们现在的位置,反倒是更加遥远。
所以,即便是不巧遇上了喀喇沁或者敖汉部巡哨的人马,也不会是大队人马,以杨振三个梯队相互衔接呼应的安排,尤其是杨振与祖克勇亲率的第三梯队的装备,完全有把握将沿途遇到的小股部落哨骑干净利落地全部干掉。
有了老花河这个参照,他们这一行队伍,再也不必担心迷路的问题了,即使在夜色里面,不打灯火,行进的速度依然十分迅捷。
而且庆幸的是,这一路上,三支队伍全都顺利无比,不管是当先出发的李麻、青山好所部,还是居中策应的徐昌永、刘万忠主力,还有护送辎重走在最后的杨振等人,都没有遇到来自喀喇沁部或者敖汉部的游骑与牧民。
当日傍晚酉时四刻前后出发,次日清晨卯时三刻左右,随着杨振率部赶来,三队人马在老花河下游一处河湾附近的高地下面再次会合。
前前后后累计行进了六个时辰左右,换算成后世的时间,大约是十二个小时上下,一行一千二百余人、一千五百余匹马,无一迷路,无一掉队,全员抵达了预定地带。
三队人马预定会合的地点,是李麻、青山好、老炮头李万忠以及草上飞胡图格这些努鲁尔虎山一带的马贼队伍们,多曾行经宿营过的地方,名字叫做老官台。
老官台是一片方圆几里的突兀的高地,西、北、南三面临河,唯有东面的一条缓坡下是开阔的草原。
高地的上面,生满了灌木和稀疏的林子,灌木林子掩映之间有一片不知道何年何月存在过的旧城址。
地面之上的城堡建筑,早已经变成废墟,化为乌有了,唯有那些坚固的条石地基以及没有完全被雨打风吹散的夯土残垣,依旧向如今的后来人昭示着此地曾经的辉煌。
“老弟!我看老官台子这个地方不错,西、北、南三面临河,算得上这一带最适合落脚立营的地方了!
“现在天光已经大亮,咱们大队人马行动,容易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