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捏着鼻子认了楚候的‘乱命’,但终究是泄了心气,满书房的京官绝大部分变得心不在焉,无精打采起来。
令狐纳德见状只得推说自己倦了,将人散去。
不一会,书房内便只还剩下了他与治告官两个。
望着老司空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治告官知情识趣的劝慰道:“一群不思长远的愚人而已,大人万不可跟他们一般见识,气坏了身体。”
“他们不是愚而是妒,”令狐纳德闻言面无表情的道:“人性之短,莫过于此。
若是无法跨越,便永远不能预谋大事。”
见治告官脸上隐隐露出不以为然之色,话锋一转教训道:“我给你说个寓言故事吧。
从前有一穷一富两户人家比邻而居,富人锦衣玉食,穷户节衣缩食。
某日富人遇仙。
仙人说可以满足他的一切条件,只是他所获得之物,穷邻居必将获得双倍。
结果富人寻思良久说道,请将我一只眼睛攫取吧。
明明不损己利可以获得巨大好处,却宁愿痧去一目也要让不如自己的邻居双目失明,这便是妒忌之力
你结合今日之事好好想想,如此做人最终是得道多助呢,还是失道寡助。”
治告官脸色一变,沉吟良久,恭恭敬敬的起身朝令狐纳德拱手行礼道:“操,谨受教。”
“你能想明白了就好。”令狐纳德叹息的道:“外面那些鼠目寸光之辈都已经短浅到,我不愿意教了。
也不想想为什么君候将咱们这些个前朝旧臣绑在一起,派来神农架巡查,异日回归朝堂还有没有立足之地。
只顾着分润好处,真真是竖子不足以谋。”
“君候手段细细琢磨的确老辣。”治告官闻言坐了回去,苦笑着道:“竟然突然间奇谋突出将张灵蛟封爵。
举重若轻的破了您的试探。
而且这样一来,张灵蛟便成了江楚封臣,虽是鲁洋长桥张家开枝散叶的分脉之长。
但按照大宗、小宗,相依、相制的法理,从此却不再是长桥张家之人。
张亦容以后想要为其谋利,便不再那么名正言顺了。
想想真是一箭双雕。“
“并且封疆裂土的封地一半还是张灵蛟本身就能夺取的地盘,”令狐纳德冷笑着道:“等于朝廷惠而不实只拿出零区不足300万亩的田地,便破了我的一招妙棋。
连带着还制约了下张司马,君候智慧的确深不可测。
不过每个人所处的地位不同,应该具备的才能也不一样。
若君候是地方大吏、朝堂重臣,甚至调理阴阳的宰丞,相信都能做好。
可他偏偏是一国之君。
而自古以来未闻为君者,不依雍容、宽宏、深谋远略,而靠计谋百出,将朝臣玩弄于鼓掌之上的诡秘手段,就能成为一代圣明的。
异日许我没什么好下场,但君候恐怕也难得善终!”
听到这番话,治告官不敢回应,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装聋作哑起来。
令狐纳德见状暗暗叹了口气,吩咐道:“行啦,将新大夫的任命诏书传给申蛇基地吧。
还有既然要拿肉包子去喂狗,咱们也别把包子馅给抠出来了。
除了‘春水三角洲’的封地以外,那零散的156万亩田地,也划给张大夫。
此外君候明令日后封疆裂土之礼遥领便成,也不必辛苦张大夫专门去郢都跑一趟了。”
“是。”治告官闻言急忙起身应道,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有脑子却没骨头,也非栋梁之才呀,但也只能瘸子里面拔将军了。”望着他消失的背影,令狐纳德不禁喃喃说道:“先君啊先君,你生前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杜辛公子竟然有这样的手段吧。
现在他勾连闻道教登极,先是大刀阔斧的废奴。
如今错了队被抄家问罪的种植园主人颇多。
废奴令下闲散的丁口数不胜数,再加上身为司空的令狐纳德不遗余力的大力扶持。
几十天时间里,张角的春水领已聚集了万余有农耕经验或者营养素生产技术的青壮劳力,以及2500最低也是1级武者的精锐部队。
这看起来军兵比例极为失调,其实却是春水领安定、富庶的表现。
因为领地开拓程度高,地理位置又特殊,少有魔兽出没,所以不具备吸引民间武团、探险者驻扎的条件。
但也因此可以安心的让农人使用造价昂贵的大型机械耕种,平均一个劳力便可以照顾上千亩的土地,生产成本低的吓人。
才能按照4:1的夸张比例,供养专司征战的锐士。
不过张角名下除了春水领之外的其他田地,就没有这般优越的条件了。
排除掉还在委托原金矿业建造的18万亩种植园。
拿钱鱼龙抛下海的地契,巧取豪夺的156万亩田地中,水源丰沛的只有17万亩左右,比列刚过十分之一。
剩下的都是贫地,还零零星星的分散为方圆数万平方公里内的,8处不同的种植园。
最终全靠张角舍了脸皮求令狐纳德调换,才终于在春水领附近聚成了堆。
虽然亩数未变,水浇田的比例却依靠春江支流的灌溉变多了几倍,成了1:1,也好管理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