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往深处思量后,心下便有了计较。若说这事不是朱承熠所为,那如朱永霖所猜,了解白云寺前因后果的,除了自己和虞家寥寥几人,便只剩了廖家人。廖家上下,一个个深谋远虑的,谁会去冒着得罪那瘟神的风险折腾?除了……
“魏氏?廖思明的娘?”
“正是!”朱承熠一拍桌面,杯子稳稳当当停下。
“魏氏怀揣的一肚子怨怒没法在廖家寻求发泄,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她的计划应该是故意让朱永霖以为是你,廖文慈又或和廖家人泄露了他的秘密。如此这般,朱永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朱永霖若对你这个罪魁祸首报复,她求之不得。若对廖文慈动手,她的报复也是成功。即便朱永霖是对廖家老夫人下手,她也乐于成见。只有老夫人吃亏跌了跟头,她和儿女才能喘息,才能在府中得到话语权。怎么看她都是赚的。
所以她一早便让人跟住了朱永霖,想要激怒他。她的盘算其实还算不错。可是她的运气不好啊。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丈夫,会在画舫上,反而成了朱永霖第一个报复之人。”
“所以,其实廖青原本是在你的计划里……”
“确实。由于身份和立场,我要动手便只能借手。廖青原本便是我的一环。时间不够,来不及布局,我本意只是打算让他们狗咬狗先折腾起来,让太子焦头烂额影响他们的结姻进程并转移朱永霖对你的敌意。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反而弄那么大。
我之所以选择画舫,正是因为那里是廖青最近常去之地。上次帮你探听了廖家事后,最近我们也适当关注了一下。上次之后,魏氏看似妥协,实际心有不甘。廖青不愿面对她,可老往妾室那里跑又不好对魏氏交代,加上家里廖静和廖思明又老是找他哭诉,所以廖青那个没担当的,便做了缩头乌龟。家里待不住,每晚都会假借应酬出门自个儿厮混快活……”
“败类!”
“是。他分明道貌岸然的斯文败类,可又自得且碍于前阁老孙子的身份,场面上不好太过下流,所以在外行的是古人附庸风雅型的路线。与同流就着月色吹着河风,喝喝小酒,听听琵琶小曲儿,与相好的歌女眉来眼去一番……这就是他最近的日子。魏氏确实不知他每日在外就是如此厮混。这才功亏一篑。
那两人消失人群后,朱永霖带着对廖家人的怨怒,在大厅找了起来,阴差阳错就发现了廖青,之后一切顺理成章……我见朱永霖怒气冲冲出了包间便知他要闹事,当即便怂恿了一帮纨绔跟着。酒都多了,一起哄,全都跟出去了,总算是跟到了一出好戏。一直听到远处喧哗和尖叫,一帮偷听的家伙才撞开了门,算是抓了个正着。
那逃走的两人也小心,期间换了衣裳一直混在了人群中,今早上岸后也是各分东西。其中一人在上岸不久,与一婆子接上了头。后来,我的人跟着那婆子循到了魏家。之后便见魏家的主管匆忙出门,在一间茶室与魏氏碰了头……”
“倒是……天助我也?”
“确实!所以我根本没做什么。真要深究,还是朱永霖自恃身份,毫无忌惮,任意妄为才惹出那么大的事。”朱承熠略一蹙眉。自己何必解释这一句,怎似怕她误解了自己狠毒一般?
“魏氏那里,你需要我帮你抖出去吗?”
“你怎么看?”
“我觉得不用。留着魏氏在廖家,或许更精彩。”
“嗯。”荣安也这么觉得。魏氏其实也是受害者。她要报复,自己该拍手叫好才是……
也是这时,老王来报。
收到消息:顺天府出结果了。
“这么快?”荣安很惊讶。
“能让顺天府这么快动作,显然是皇帝怕夜长梦多有所示意,这种事时间拖越长,越容易发酵闹大。还不如早些盖棺定论,那也就没得议论了。”朱承熠早有预料。他低低一哼,略有不满显露。
老王点头,“主子说的是。朱永霖那手下将罪名认下了。说是他与墨雨打架,那墨雨是失足掉下的窗。一切都是意外。要论责任也都在他,他主子只是被他连累。朱永霖也表示愿意全力配合补偿,廖青那个怂货,当堂表示就是二对二打架,他们技不如人,才会被揍。绝对没有谋害之说,也愿意大事化小,不予追究。所以这个结果一下,谁再编排便是诽谤了。”
荣安也跟着哼声。
“那朱永霖……完全逃脱责罚了?”
“顺天府那里,并没有明确。应该是要等看皇上的意思了。小的会继续关注。”老王说完便退了下去。
朱承熠给荣安倒茶。
“放心。朱永霖对廖青暴打威胁乃众目睽睽,行为恶劣,极大影响了皇室形象,对皇上而言,这是于公。堂堂皇子四处惹事还流连享乐之地,丢的是皇上的颜面,这是于私。打死的是廖家人,廖阁老身为三代重臣,有情分,不好太过包庇,更会被人背后骂,这是于情。于理更不用说,一言不合就亮拳头,借着酒劲作恶,活该被追责。
所以皇上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不便任由之蒙混过关。再加上八皇子那里……听说盯得紧。今早已经开始运作,翻起了朱永霖旧账。毕竟朱永霖是朱永昊的人,这次除了他,一定意义上也是断了朱永昊一大助力。”
“所以,这事还是对我们很有益,算是达成目的了,对吧?”
“是!”朱承熠低低笑起:“首先头一条,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