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冷静了一天,最终还是打开了叶天心写给她的信。
若若:第一次这样叫你,也是最后一次了,从前心中也默念过无数次,但始终没有一次走到你的面前,让你听到我这样叫你。
对于你,我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生下你之后就没管过你。
当年怀上你的时候,我还很年轻,如果不是你生命力太强大,我身体条件不好的话,你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你呱呱坠地的那天,我看了你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因为我每次看到你,就会想到不愉快的事情,我过不了心理那一关。
生产之前,就有人买通医院的医生想对你下手,不过医院有红姐的人脉,我们提前知道了。
我们只能想了一个办法,让医生和我们演了一场戏,告诉那些人,你生下来就死了。
这场戏也只是骗过一些人,还是有人不断的在打听你的消息,不断的求证这件事情的真假,死死的咬着不放。
我不能再把你放在我身边,不然迟早会被人查出蛛丝马迹。
怎么说呢,把你送去孤儿院,一半原因是为了你的安全,一半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
后来我又让我一个不太亲密的表弟收养了你,我每年给都给他们一笔抚养费,可他们没我预料中的善良,对你并不是很好,还把你送进了杂技团。
这事情我也知道了,我还去看过你,看到小小的你做着那么复杂辛苦危险的训练,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痛的滋味。
我开始质问自己,用这样的方式“惩罚”你,是否我的心里就好受了?
答案是否定的。
我并没有一丝丝的快意,反而觉得心痛。
你一天天长大,宛若和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鼻子还长得特别像我一个心动的男人。
我看着这样的你,一向冷酷的心真的软了。
那些想要对你不利的人,似乎已经消停了,我动了把你接到身边的念头。
我一直在思考,应该找什么样的借口和理由,怎么对外宣布你的身份。
最终决定,还是用“收养”这样的理由。
我给你准备了一间房间,里面所有东西都是我亲手布置的,有一张白色的书桌,粉红色的衣帽间,公主风的大床和帷幔,还有许多女孩子会喜欢的芭比娃娃,都是限量版,是我前些年无意识中收集来的。
不管我之前生理上和心理上再怎么排斥你,都否认不了我已经是一个当妈的人了,对于小女孩一些漂亮的东西,总是会不自觉的下手。
我还给你准备了钢琴,计划好了请谁当你的舞蹈老师,我想你杂技练的那么好,柔韧性不差,一定会喜欢上跳舞的。
我唱歌跳舞都那么厉害,你是我的血脉,应该也是可以的。
我上过大大小小的舞台,早就不会紧张了,可随着我接你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一天天焦虑和恐惧起来。
我害怕流言蜚语,害怕那个一直纠缠我的噩梦,害怕因为你影响我下半辈子的婚姻幸福。
终于到了那天,我特意换上新衣服,画着精致的妆容,一大早就到了杂技团,你们还没开始训练,你和一个小伙伴在唠嗑。
我听到你神采飞扬的道:“我的偶像是叶天心,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当一个演员,当一个歌手,我也要开演唱会。”
你的小伙伴说:“你长得这么黑,都不好看,怎么能当明星,就别做梦了。”
你撅嘴道:“胡说,我不丑的,我照镜子的时候还觉得自己长得像叶天心呢,我只是晒黑了,等我长开了就好了。”
“若若,你可真自恋。”
你气哭了,朝着自己的小伙伴发脾气,“我不丑的,我一点也不丑的,你等着,我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大明星的,我一定站在世界上最耀眼的舞台。”
小伙伴似是被你的样子吓到了,“好好好,我说错话了,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大明星的,一定会的。”
听到你的话,我心如刀割,我也怂了,我转身就逃了。
我不想让你走我的老路了,娱乐圈的水太深了,我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踏足这样一个行业。
我心一狠,放弃要接回你的打算。
你还是老老实实在杂技团待着吧,生活会告诉你什么是残酷,等你时候什么放弃这种想法,我再来接你。
可你没有,你和我一样固执,那么小就坚定自己要做什么。
我渐渐的不敢再去看你了,连躲在暗处都不敢了,我努力让自己忘记你这么个女儿。
可我依旧习惯性的往你的房间里搬东西,仿佛这样我的良心就能得到救赎,还能假装自己是个好母亲。
你看,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狠毒的母亲,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这么狠。
孩子,你要恨就恨我吧,是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却没承担起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呵呵,告诉一个令你高兴的事情,不需要你惩罚我,我的报应就来了,我患绝症了。
可笑吧。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因果报应一说。
我对我爱的人口是心非,对自己的亲骨肉视若无睹。
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我本想去见你最后一面,却发现已经做不到了,我让红姐去了,她给我拍了一段你的视频。
你长大了,长开了,也没那么黑了,果然和我像极了六分。
你没有被生活压垮,笑起来那么甜那么美。
我看着视频,忍不住哭了,这是我入院第一次崩溃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