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后路军在急促的号角命令中已经转身向后,别扭紧张地盯着战马群如雷鸣风暴疯狂冲过来。这种事,以往只有他们对宋军这么玩,几时遭受过反过来的事。
他们很不适应这种转变,因而也越发紧张......
宋军骑兵也紧张得下意识憋了口气,
都在盯着蒙面人孤单处在马群惊怒奔腾与必然的辽军重点阻击的双重凶险中。
赵岳也有些紧张,却并不惊慌。
他挥舞着拒马长枪构成的奇特马鞭子,鞭打范围笼罩极宽,狠狠抽打左右的无主战马吃痛受伤发狂加力狂奔,并控制着最外侧的领头马不得转向离队逃走引得后面的其它马也改向失控......他自己的战马却速度不变,在马群被他和两翼军驱赶驱赶加速中,自然地就迅速退入了马群中前部,不再是首当其冲要承受辽军阻击的领冲那部分。
这种在惊马群中相对的倒退是个极其凶险极有技巧难度的活.....看得骑兵们只会着个能轻松养活整个梁山那么多人的强悍家伙......而这个家伙无疑是在以父兄的心态对小姑娘。
“愚蠢的小孩”一生只需要聪明一次就够了。
赵岳成了史文恭养老的希望。
史文恭不会自大地把赵岳当干儿子对待,但这不妨碍如此依赖。
养老的依赖若是折在这里,哪还了得.....
史文恭发疯了,下意识策马猛冲向赵岳那边,只想能救......
谁知,摔得猛一下向前翻滚飞出的赵岳却神奇地窜天飞了起来,逃过了马群疯踏的厄难。
赵岳高高跃在半空,背后的领军旗已拔在手中猛掷向史文恭,大叫一声:“不用管我。”
史文恭一愣,下意识一伸手接住了小旗,郑重点头,却紧张的心要跳出来似的更瞪大了眼睛:赵岳身不由己急速落下的地方不是疯马群中哪匹光背马的马背,而是马之间的空当。
赵岳显然感受到了史文恭的关心,一笑,凌空大劈腿,长长的腿同时踩中两匹马,一脚踏在马屁股,一脚踏在另一马的脖子,踏得两马都惊怒痛嘶越加发狂,赵岳却又飞了.....
在史文恭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赵岳在如波浪猛烈起伏的马群上不断飞速踏跳,惊险无比,随时会凄惨掉下去被马群转瞬踩成肉酱,却转眼就到了疯马群另一边,落在最边上一匹马上,没鞍子也稳稳坐住了,向史文恭挥挥手指向耶律余睹那,另一手揪着长长的马鬃毛强迫这匹马转向离群。这马痛得暴嘶一声,腹部又被背上的人夹得难受,转头狂奔向外边正拼命挤逃的辽军.....
史文恭大大舒了口气,却又紧皱起眉头:“骑着个光背马光杆闯入辽军中,这不是找死?这可有几万辽军,陷进去,孤立无援谁能杀出去?只有能飞天遁地的神仙才能....啧......
他一戟挑了个不知死想趁他失神找便宜的辽军,另一手把小旗插到后背,成了新领军,看到赵岳骑着光背马,疯狂挥舞巨剑左劈右砍,辽军一片片倒下,一个人竟然也能霹雳闪电般在辽军中快速突进,他收敛心神,骇然的目光一凝变得空前坚定,大喝一声:”跟我来。“引军向辽中军继续疯狂冲去。
他觉得,想救赵岳不困死在辽军大阵中,只有他引军快快活捉了辽帅耶律余睹.....他觉得赵岳必定也是这么想的。
在这个最要命的关键时刻,赵岳无疑对他有无上的信任,无论是对他的能力还是对他的为人.....史文恭冰冷坚硬的心不禁一热,变得滚烫.....赵岳平时对他冷淡到几乎从不说话,几无交流,心里却对他藏着如此高的评价和期待.....史文恭不是容易被感动的人,以前从无‘士为知己者死’的思想,连冒出这种转瞬即失的小小情绪都没有过,现在却有了,而且很坚定。
或许是因为在这个最特殊的、人最容易冲动失去理智和往日习性的场合;
或许是史文恭感觉赵岳在某些方面和他太像了,让他有了长辈对传承了自己的晚辈的心态。
或许是赵岳有匪夷所思的强大.....
.................
耶律余睹见严令后军的布置没起作用,根本堵不住马群狂潮冲向这里,他彻底急眼了,再这么冲下去,中路主力大军会被搅得天翻地覆,加上宋步军展现了坚韧反击,必然崩溃,或者他的中军这遭到毁灭,中军指挥瓦解,大军失去指挥,也得混乱失败,他本人的命都极可能丢掉。
步兵是挡不住骑兵的。尤其是不擅长以密实步兵阵拒骑兵的辽军做不到。
能挡骑兵的只有骑兵。
耶律余睹急忙把中路残存的那不到一千骑兵调上去阻击。全死光了也值得。
至于赵岳,在耶律余睹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赵岳却没那么容易死。
他双腿夹紧光背马,鞭子还不断狠抽,打得这马越发狂怒竭尽全力猛冲,另一手的巨剑纵横劈砍,完全当刀使,却是双刃,比大刀更有力杀敌,这剑又太锋利了,撞得杀得看他只一个人觉得是便宜而又有了勇气围攻上来的辽军成片分尸倒下,景象之血腥之瘆人,辽军这才知道厉害,吓得不禁又赶紧仓皇逃避.....有辽将不服气,策马想冲上来试试,赵岳的长鞭子却卷夺了一杆辽枪一甩,辽将猝不及防,胸插着枪落马。辽军看到这个更大骇.....
突然,光背马凄厉嘶鸣一声猛然倒下了。辽军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刻,顿时贼眼一亮,附近的又争先恐后扑过来捡便宜,捡到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