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朝,最需要的不是官员能发现问题,而是能解决问题。
这就象做人,买不起房子,娶不起老婆,养不起父母孩子,看不起病.......问题是没钱,归根结底是赚钱能力不行,自己清楚,谁都清楚问题在哪,可就是无法提高自身的赚钱能力........都知道问题是什么,却无力解决。
宋王朝建立上百年了,重要的,甚至清楚是能致命的问题早都暴露出来了。
比如“三冗”问题,比如党项人西夏政权的出现与强劲敌对威胁,比如没有燕云十六州,面对北方游牧民族的侵略威胁一直无险可守.......这些问题,有的在开宋之初就极力想解决,可一直到今天也解决不了。
中兴的仁宗朝时,做官做人真正近似做到了圣人完人境界的范仲淹、天才儿童庞籍庞太师、韩琦、温彥博、包拯、狄青、三苏.......精英人才喷涌,一时多少豪杰,仁宗也有志,统治核心要员都想把纠缠王朝命门的几大问题解决了,可惜照样什么也解决不了,空负中兴之主或能臣盛名,充其量只是做了拆东墙补西墙东拼西凑修修补补的拙劣裱糊匠,更讽刺的结果是还闹出了越剿党项人反叛反而闹得越大,强敌小霸西夏政权横空出现。
王安石继范仲淹失败的庆历新政后又闹改革,其目的也无非是想改变宋王朝富而弱,越富越弱的怪相,众所周知也失败了,屁问题没解决了,反而从此引发了更要命的公开化的党争,争到一直折腾得北宋倒塌,南宋也弱得荒唐可耻一逼。
到如今,宋国死活收拾不了的西敌小霸西夏没了,硬生生吃垮国家财政的庞大荣耀退休“相爷”团没了;“三冗”问题也差不多没了,官员甚至不够用的;人太多地太少,“养民”负担太重的问题没了;怼游牧民族的致命军事缺陷“战马”问题也不是问题了,而且马匹总量比辽国与金国加一块也许还多点.......这些要害问题,都叫海盗以暴力杀抢手段帮宋国轻易解决了,宋王朝付出的代价是:国家政权根基动摇到几乎不存,国力虚弱之极,形势更险恶危急了,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没跟着“移民狂潮”立即轰然崩溃瓦解,是民众手中有充沛的食物,国家诸恶暂时达到了一个神奇的微妙的平衡。
这些事,权邦彥看得极清楚。
早在十多年前,他就从沧赵兄弟俩身上意识到也学习到了做人做官最重要的能力——解决问题。
历代宋君王和无数聪明绝顶精英能臣想破脑袋,愁瞎眼珠子也解决不了问题,沧赵兄弟能轻易解决。
宋王朝致命的问题可简单归结一个问题——社会生产力不行。
而沧赵兄弟,准确的说是沧赵老二赵岳能解决生产力问题——科技荒漠。
当时,同样是轻贱甚至无视技术重要性,满脑子只儒家教条、士子(当官)志向节操、孔孟大道的权邦彥极度震惊的发现:极度贫穷虚弱边关荒僻超大村庄赵庄,生存环境险恶到随时会毁灭,却在一个稚龄甚至蹒跚学步不久的小娃娃随意指挥下,赵庄就象一个从沉睡中猛然苏醒的巨人一样站了起来,亮出了傲岸身躯,迅速顶天立地,再无人可敌、能治。
随后,富强的赵庄卷起风潮.....
强横凶蛮抢惯了的辽军来了赵庄就只有送死送财富的份;
盐山县富强了,整个沧州紧跟着富强了,由边关一个军事地位重要,经济与民生却与其它困窘边区没什么两样的寻常边州,一跃成为大宋第一州。富强到一个州的赋税超过江南最富裕的数州上交中央赋税的总和,富强到辽寇不敢轻犯。
沧赵兄弟俩,一个没放大话,没大声发出振聋发聩的醒世咆哮,另一个更是隐在幕后默默无闻世人不知,却搅动风云,推动得陷入淤泥潭越陷越深越陷越快的冗重宋王朝这架马车轰然出了泥潭前窜,一扫昏沉暮气,焕发了有了新希望的勃勃新生机,新粮食蔬菜水果有了,多得吃不完,耕种脱粒新农业机械有了,效率极度低下的繁重农活轻松了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优良各种牧草慢慢悄然在各地成片。宋国畜牲业不知不觉兴盛起来,再不是只有官爷富爷才能吃肉了.....仅仅一项水泥就极大解决了边防问题,关塞建设容易而高险坚固,外敌难撼.......
仅仅十几年,年轻的如今才刚刚三十岁的赵廉,以及更还是个区区少年的赵岳就已经以一家一庄之力把宋王朝硬生生推到了一个富强本可以举世无敌霸主强国地位.......这对兄弟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可他们走了另一条路,反叛,另立王朝。
他们能解决生产力问题,却解决不了人自身的问题。
不反,等待他们的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沧赵湮灭了,没人会怜悯怀念他们的功绩,只会把他们当朝廷宣传的逆贼,被嘲笑的超级大傻瓜,除非宋王朝倒塌,中国在异族铁蹄屠刀下痛苦颤抖挣扎,那时或许才会有人霍然发现沧赵家族的可爱与宝贵,却一切已是过眼云烟。然后,历史悲剧照旧轮回上演。人们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没吸取任何教训,习惯,传统,注定一切,注定悲剧轮回。
从一个极度追求忠君爱国,为了国家、君王、民族气节、历史评价,不惜满门牺牲的人,转变到背叛坚持的一切初衷,甚至当了海盗在宋王朝中央核心最大的间谍,这个思想转变过程很漫长,权邦彥转变得极度痛苦。
他曾经极度希望沧赵兄弟做改变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