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正窝在阴凉处,舒舒服服半躺在垫子上一边津津有味翻着一本书,一边不时的看看羊,背对着这边,不知军官恶意冲来,在被威胁恐吓后仍无知无觉,等察觉人影在身边这才扭头看过来,脸上先是茫然,等看到军官凶恶持刀对着他似要行凶,他顿时变了脸色,不是畏惧而是愤怒的涨红了脸,立即丢下书,拿起手边的割草镰刀迅速爬起,握紧镰刀愤恨地死盯着军官。
他的反应无疑清晰证明了他确实是听不到声音的残疾人。
但军官还是怀疑这是梁山早安排好的,是梁山有意安排聋哑人在沿路放牧甚至这个少年不聋哑而是胆奇大不怕吓。
他猛一脚踹倒少年,瞪眼大喝:“好个贱奴,胆敢持凶器威胁本钦差卫军大将,论罪当死。”
凶暴大喝中,大刀一举凶猛劈向少年。
少年被踢痛得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但看到大刀劈来却悍不畏死呜哩哇啦疯了一样大叫着翻滚挥镰刀狠狠斩向军官小腿。
军官大吃一惊。
这一刀下去,他能轻易把少年劈成两半,可少年的锋利镰刀显然也能重伤甚至整残他的腿。
他自负是身份高贵的官,岂肯和卑贱如泥之人以伤换命吃这种亏,再说踢人砍人也只是吓唬着再试探,他虽然没把眼前的少年当人,找借口杀个贱民也不当个事,但这里是梁山,他也不敢真任性行凶,所以连忙闪身后退。
不料,聋哑少年却不肯放过他,也会些搏杀技巧,愤怒啊啊着红着眼娴熟翻滚,以地趟刀法相似的方式继续挥镰刀疯狂进攻。
军官既惊又怒,仓皇间居然被区区聋哑少年逼得连连闪避后退,怒极和一路积累的憋屈顿时一齐化为凶性大发,正要寻机挥刀一击斩了这个不知死活的疯子残废,这时却听见身后有人飞奔了上来怒吼:“敢欺我梁山兄弟,你这是找死。”
军官是边将出身,也曾亡命搏杀于千军万马的凶险疆场,也曾以忠勇过人著称,机缘巧合才入了皇帝的眼收为内卫近侍。
如今他的军人血勇义气早不在了,爱国也改为只爱能给他荣华富贵的君王一人了,但当年的血战疆场经验还在,武者的本能还在,就感觉后背似乎猛然被猛兽盯上了一样令人不寒而栗,一股很强烈的杀气正迅猛逼近,惊得他猛一跳远离了少年追砍,急横刀回身,闪眼间就见一张凶恶面甲后的眼睛暴射杀机,一人持双刀狂怒扑来,眼前银光一闪,一口雪亮钢刀已劈面斩来。
军官越发惊怒交加,想以长刀优势只用一招就轻易格架并逼远对手,使之被动不能双刀近身抢攻,但眼到,经验和武艺也都到了这境界,久疏搏命厮杀的身体反应却关键时刻跟不上,意念好,做不到,已归类于眼高手低,属于有点有心无力,大刀仓促间只挥出半截勉强挡了一刀,却听当一声,长长的刀头凑巧居然在刀身差不多最窄处截断了,只剩下不足一巴掌宽的锋刃还在刀柄上,让军官直接傻了眼。
愤怒冲上来的正是马麟。
右手刀雷霆一劈斩断大宋材质不行的制式大刀却未能伤到人,左手刀已由下向上一记凶猛反撩。
军官吓得亡魂皆冒,又仓促以刀杆挡了一记。
好在刀杆是铁的,又粗,没被反撩斩断。
军官逃过一劫,却被差点儿从胯腹部开膛的渗人后果吓得面色大变连连后退,仓皇间不留神却又倒霉的被脚后一山石一绊不由自主向后栽倒,着沉重铁甲的雄厚身躯仰天重重拍在地上,脑袋也倒霉的砸在一块山石上,幸好有铁盔挡着才没一下直接磕死,却脑子嗡一声,眼前金星乱冒,脑袋一歪,幸福地昏了。
马麟可不管这厮是真昏了还是假装昏了,毫不停手,抢前一步一脚踏住军官的胸膛,怒喝一声:“黑心肝蓄意欺我梁山,我岂能饶你。”
战刀一竖,对准军官的咽喉就要扎下。
“住手。”
出言喝止的是薛弼。
其他人都惊呆了。
万没料到梁山人是如此暴虐,不但敢当着钦差的面斗伤和追杀东昌府大将,而且连对堂堂钦差卫队之长——天子亲军爱将居然也敢因一点小事就一怒照样往死里斗杀。这还有王法吗?梁山人眼里,或者说是沧赵家族眼里还有圣上吗?
再说,带队的很是威武的大将败得也太快,太容易,太丢人现眼了吧?
也不知是赵老二的梁山家将太厉害,还是这位皇帝亲军大将看着很有本事,也应该有本事,实际却空有虚名很草包?
梁山人真就这么厉害?
沧赵家族的部下就是这么暴脾气能打敢杀?
这难道就是赵庄区区泥腿子却能对抗强悍辽军,也自傲的根本原因?
即使没呆了,比如高俅派来的同为禁军护卫军官的李虞侯却也不会管。
两军官分属不同派系,效忠的名义上都是皇帝,实际有具体差别。
李虞侯首先效忠的是他衣食父母高俅,其次才是天下共主——皇帝。他和皇帝实际没关系,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此行首先要完成主子高俅交待的任务,其次保护好钦差和钦差代表的天子体面。其它事他不关心,也没关系。而且他有野心,说好听点叫上进心,内心巴不得同伴败事做对比显出他的能耐就此进入皇帝法眼,哪管同伴死活。
他也不敢管。
别人可能觉得马麟轻胜是突袭是攻其不备,又有宝刀之锋利,是取了巧,他武艺不弱,眼力是有的,不这样认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