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震颤大地的爆炸声中,被浓雾笼罩的克洛维城终于迎来了她的黎明。
伴随着封锁外城区的封锁线陷落,潮水般的人流开始从一个又一个街道向内城区涌入;他们有的穿着工厂制服,有的是小商店主,有的是在街头流离失所很久的乞丐和流浪汉,有的穿着廉价的成衣正装,属于某个收入尚可的工会……
但他们的表情却出奇一致的冷漠。
而在冷漠之外,则是愤怒——为因为失去工作而愤怒,为流离失所而愤怒,为在暴动中家破人亡而愤怒,为被福利院拒之门外而愤怒……
于是当旧神派组织走上街头大声疾呼的时候,当黑帮砸开仓库,纵火焚烧工厂的时候,这些人毫不犹豫的加入到了向着内城区前进的队伍。
为什么我们流离失所,那些人却能够拥有容身之地?
为什么我们被夺走了土地被赶进工厂,累死累活却无法养活一家人,甚至是养活自己?
为什么我们平时为雇主兢兢业业的工作,临到出事就要被一脚踢出门外?
为什么他们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城堡和豪宅里,而我们却要整天面对被抢劫,暴乱,盗窃,谋杀…为什么没有人保护我们?
为什么?
我们需要一个答案!一个承诺!一个表态!
如果他们给不了……
那就要他们付出代价!
愤怒的人群潮水般涌入克洛维城内城区,混杂不堪的呐喊和怒吼声,听上去却像是翻天覆地般的雷鸣。
随着人潮的涌入,一栋又一栋房屋被点燃,一个又一个商铺被焚烧;紧闭的大门被从外面强行砸烂,躲在后面瑟瑟发抖的人们被强行拖拽出大门,在求饶和惨叫声中被凌虐而死,财物被洗劫一空。
混乱之中,除了黑帮和外城区的暴动者,在挂在墙上的地图前,结结巴巴的回答着一位风暴团军官目瞪口呆的提问。
平日里总是面带微笑,处变不惊的书记官不仅说话结巴,脸上也是一副害怕到极点的模样,以至于踩在弹药箱上的双腿不停的发抖,要莉莎站在地图后面做好随时接住他的准备。
“从近卫军派人送来的情报,目前暴徒们已经全面攻陷了外城区的封锁线,占领了内城区的最外围的十二个街区和主要干道,并且还在源源不断的有人涌进来!”
“粗、粗略估计,绝对在十万人以上!”
话音落下,整个大厅都是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为、为了应对这种极端局面——有长条形的东西能借我…啊,谢谢——切实和尽可能维持克洛维城的治安……”
瑟瑟发抖的小书记官从莉莎手中接过刺刀,在地图上朝大厅内在座的众人比划着:
“近卫军司令官已经将主力陆续撤往奥斯特利亚宫,首先确保卡洛斯二世陛下,还有…呃…恰巧留在王宫内,尊贵的枢密院诸位议员们的生命安全,不会受到威胁。”
“这其中对我们影响最大的,无疑是驻守在白湖公园广场的两千名近卫军,他们挡住了绝大多数朝这个方向的进攻;一旦他们撤退,恐怕就要换成我们迎战那些暴徒了。”
“难道就不能想办法让他们留下来吗?我们可以给他们提供弹药,或者和他们一起驻防也行啊!”一个散兵连的副连长忍不住问道。
小书记官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
“事实上……”他擦了把脸上的冷汗,顺便将刺刀还给莉莎:
“告诉我们这个情报的人,就是那位驻守在白湖公园广场的上校;而他们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我们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准备撤退了。”
“他们什么时候撤退,还来得及拦住他们吗?”
“他们要在…呃……”小书记官低头看了一眼怀表:
“八点零五分,也就是三十分钟前撤退——所以绝对来不及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就在大厅内一片死寂时,安森缓缓站起身,走到地图前将害怕到快站不稳的小书记官抱下来,强作镇定的看向众人:
“现在,我以风暴团指挥官的名义,向诸位下达最后的命令!”
“全团八个连队,第一第二列兵连和散兵连,四个连队配合炮兵连驻守红砖街;掷弹兵连和第三第四列兵连作为预备队,准备在红砖街失守前作为顶替,掩护其余人撤入大教堂!”
“我们的任务,是从现在开始坚守大教堂至少十六个小时,在三月二日凌晨零点之前,克洛维大教堂绝对不许陷落,明白吗?!”
“明白——!!!!”
回答他的是整齐划一的呐喊声。
风暴团是一个从上到下都年轻到极点的军队,这既是劣势也是优势;这些刚刚走出军事学院大门的年轻军官们像所有的毕业生一样,用全部的热情对待他们得到的第一份工作。
和近卫军不相上下的薪水,极好的福利待遇加上仍然缺乏对战争的认识,让他们毫不犹豫的执行着安森·巴赫的每一个命令。
会议结束,军官们纷纷离场,宽敞的大厅内只剩下仍站在地图前的安森,和假扮成军官的三名求真修会的审判官。
“你真打算这么干?”
永远忍不住的科尔·多利安瞥了眼依旧沉默的塞拉和劳伦斯,带着怀疑的口吻看向安森:
“或者我换个说法,你真觉得黑法师会按照你想的那样干?”
“会,他一定会的。”安森的脸上露出了一贯自信的笑